周日下午，江念推开家门时，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客厅里很安静，江哲坐在沙发上抽烟，苏晚在厨房忙碌，两人都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回来了？” 苏晚从厨房探出头，脸上的笑容很勉强。
江念点点头，换了鞋，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离江哲远远的。
“洗手吃饭吧。” 江哲掐灭烟，站起身，没看她。
餐桌上摆满了江念爱吃的菜，红烧肉、糖醋排骨、虾仁馄饨……都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味道。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念念，” 江哲先开了口，声音很沉，“学校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江念的手僵了一下，筷子掉在地上。
“捡起来。” 江哲的声音冷了下去。
苏晚连忙弯腰，捡起筷子，换了一双新的递给她：“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江哲没理苏晚，只是看着江念：“你跟那个男生……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 江念的声音很轻。
“没什么？” 江哲的声音陡然拔高，“没什么他会说那种话？没什么你会在学校跟人吵架？”
“江哲！” 苏晚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你别吓着孩子！”
“我吓她？” 江哲看着苏晚，眼神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这都是被你惯的！”
“你胡说！” 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念念不是那样的孩子！”
“那她是哪样的？” 江哲指着江念，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对自己的妈妈……”
“够了！” 江念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三人急促的呼吸声。
江念看着江哲和苏晚，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是不是想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念念！” 苏晚冲过来，想抱住她，却被她推开了。
“别碰我！” 江念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知道我不正常，我知道我不该对妈妈有那种心思，可我控制不住！”
“你闭嘴！” 江哲冲过来，扬手就要打她，却被苏晚死死抱住了。
“江哲！你要打就打我吧！” 苏晚哭喊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江念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这场闹剧，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我走了。” 江念拿起书包，转身往门口走。
“念念！” 苏晚挣脱江哲，追了出来，抓住她的胳膊，“你别走！我们好好谈，好不好？”
江念回头，看着苏晚红肿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妈，” 江念的声音很轻，“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她甩开苏晚的手，冲出家门，没再回头。
走到楼下时，她听到苏晚的哭声从楼上传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心脏。
她知道自己很残忍，知道自己伤透了苏晚的心。可她别无选择。
长痛不如短痛。
也许，只有彻底离开，才能让所有人都解脱。
江念没有回学校，而是买了一张去邻市的火车票。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火车开动时，她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突然拿出手机，给苏晚发了一条消息：
“妈，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
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失去苏晚了。
那个她爱了两辈子的人，最终还是被她亲手推开了。
火车在黑夜里前行，载着她，驶向一个没有苏晚的未来。
而那个未来，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