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秋雨总是带着股缠绵的凉意。江念坐在书店的窗边，看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手里捏着一本翻开的《电磁学》，心思却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沈清禾的话像一颗石子，在她心里激起的涟漪迟迟没有散去。她开始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逃跑，如果早点遇到像沈清禾这样的人，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又在发呆？” 沈清禾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
江念抬头，看到她撑着一把格子伞，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站在书店门口，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
“你怎么来了？” 江念合上书本。
“路过，看到灯还亮着，就进来看看。” 沈清禾把其中一杯热可可递给她，“刚煮的，趁热喝。”
可可的甜香混着雨水的湿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江念捧着温热的杯子，突然说：“我以前……伤害过她。”
沈清禾愣了一下，随即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鼓励。
“我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 江念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割得鲜血淋漓。”
她没有说“她”是谁，也没有说具体说了什么，但沈清禾似乎全都明白了。
“你后悔吗？” 沈清禾问。
“后悔。” 江念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热可可的杯壁上，“我每天都在后悔，可我不敢回去，怕看到她眼里的失望，怕她再也不想见我。”
“也许，她比你想象中更坚强。” 沈清禾的声音很轻，“也比你想象中……更爱你。”
江念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茫然：“爱？可我对她的感情那么……不正常。”
“感情没有正常不正常之分，” 沈清禾看着她的眼睛，“只有能不能被接受。” 她顿了顿，补充道，“有时候，我们害怕的不是别人的眼光，是自己心里的枷锁。”
江念的心脏猛地一颤。枷锁？是啊，她给自己套了太多枷锁——“女儿”的身份，“禁忌”的感情，“背叛”的愧疚……这些枷锁像铁链一样，把她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曾经……想过消失。” 江念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觉得只有我消失了，所有人才能得到解脱。”
沈清禾的脸色变了变，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暖得惊人：“别傻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有意义的，不管对谁来说。”
江念看着她眼里的认真，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掉得更凶了。
那天晚上，沈清禾送她回公寓。雨还在下，两人撑着一把伞，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如果……我是说如果，” 江念的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清晰，“如果我回去，你说她会原谅我吗？”
沈清禾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你，但我知道，你必须回去。”
“为什么？”
“因为你欠她一个道歉，” 沈清禾的语气很坚定，“也欠自己一个答案。”
江念站在雨中，看着沈清禾被雨水打湿的侧脸，突然觉得，也许自己真的该回去了。
不是以逃避的姿态，而是以面对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