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回校办理复学手续的那天，苏晚非要陪她去。
秋天的公园，梧桐叶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苏晚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在落叶铺成的小路上，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还记得吗？” 苏晚指着不远处的滑梯，“你小时候总爱在这里玩，每次都要等到天黑才肯回家。”
江念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她记得，可记忆里的画面总是和另一个人重叠——林砚牵着苏晚的手，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看夕阳，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一脸幸福。
“在想什么？” 苏晚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 江念摇摇头，“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 苏晚叹了口气，“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
两人走到长椅前坐下，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不远处，几个小孩在追逐打闹，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陈默……最近怎么样？” 苏晚突然问，声音很轻。
江念愣了一下，随即说：“挺好的，他说最近在准备物理竞赛。”
“你们……还有联系吗？”
“嗯，偶尔会打电话。” 江念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帮了我很多。”
苏晚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远处嬉笑的小孩，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
江念知道她想说什么。苏晚一直希望她能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和陈默这样干净阳光的男孩在一起，希望她能走出过去的阴影，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她做不到。
她的心里早就被苏晚填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妈，” 江念的声音很轻，“我不会和陈默在一起的。”
苏晚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陈默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他是好孩子，” 江念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可我……心里有人了。”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江念看着她眼里的痛苦，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可她必须说清楚，必须让苏晚知道，她对她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女儿对母亲的那种。
“那个人……是谁？” 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江念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你。”
秋风卷着落叶，在她们之间打着旋。苏晚的眼睛瞬间红了，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
“念念，你……你别说胡话！” 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是你妈妈！我们不能……”
“我知道！” 江念也站起身，眼泪掉了下来，“我知道你是我妈妈！可我控制不住！从我记事起，我看到的就是你，想到的就是你，我爱你，不是女儿对妈妈的那种爱，是……是女人对女人的爱！”
这番话像一把刀，彻底刺穿了两人之间最后的伪装。苏晚看着她，眼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最终却只是转过身，快步往公园外走去。
“妈！” 江念追上去，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了。
“别碰我！” 苏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绝望，“你让我静一静……求求你，让我静一静。”
江念站在原地，看着苏晚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她知道自己又伤害了苏晚，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像毒药一样，会毁掉两人之间仅存的温情。可她不后悔。
有些话，迟早要面对。
有些爱，哪怕是禁忌，也该有被说出口的勇气。
秋风越来越冷，吹得江念的眼泪在脸上结成了冰。她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无比孤独。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回来。
也许，她和苏晚之间，注定只能是一场无望的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