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旁的喘息

作者:学PR 更新时间:2025/8/4 17:31:10 字数:2328

“呃啊——!”

埃蒙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猛地从悬浮状态跌落,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暗紫色的混沌能量如同退潮般迅速缩回他胸前那疯狂旋转的漩涡,光芒急剧黯淡,最终只剩下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脉动。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如同被彻底掏空的破布口袋,瘫软在地,只有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胸膛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狂暴的能量风暴瞬间平息。棚屋内一片狼藉。废弃的金属边角料和焦黑的木柴散落一地,扭曲的墙壁上布满了能量冲击留下的焦痕和裂痕。熔炉中的火焰被压得只剩下几点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阿瑞斯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板,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都带出大口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刚才的能量冲击让她本就重伤的身体雪上加霜,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到埃蒙身边。

“埃蒙!埃蒙!”她嘶哑地呼唤,声音破碎不堪。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他的脖颈。指尖下,脉搏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随时会断绝。她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慌,不顾自身剧痛,试图再次调动体内枯竭的力量去感知他的状态。

就在这时——

“哼!”

一声冰冷的闷哼响起。赫克托高大的身影从弥漫的烟尘中显现。他周身的土黄色护罩已经消散,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的压制也消耗巨大。他浑浊的鹰眼扫过一片狼藉的棚屋,最后落在瘫软在地的埃蒙和旁边同样狼狈不堪的阿瑞斯身上。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冰冷驱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和一丝深藏的疲惫。

“还……没死透。”赫克托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感。他大步走到埃蒙身边,蹲下身,动作不再像之前那般粗暴,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谨慎的审视。他伸出布满老茧和烫伤疤痕的手指,极其迅速地、隔着布条按在埃蒙胸前那微弱脉动的漩涡位置。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混乱和冰冷气息的波动,顺着他的指尖传来。赫克托的眉头紧紧锁起,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和……更深的忌惮。

“深渊之种……果然名不虚传……”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塞拉斯那个疯子……竟然真的……”

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向阿瑞斯:“他失控前……说了什么?”

阿瑞斯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嘶哑地回答:“他……喊了塞拉斯的名字……还有……‘深渊’、‘钥匙’、‘血’……很混乱……”

“钥匙……血……”赫克托低声重复着,眼神剧烈闪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极其久远和可怕的事情。他猛地站起身,不再看阿瑞斯,而是快步走向棚屋深处一个被厚重兽皮帘子遮挡的角落。

阿瑞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赫克托要做什么。是觉得他们太危险,要彻底处理掉吗?

很快,赫克托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由某种暗沉黑色金属打造的、布满复杂凹槽和符文的扁平方盒。方盒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动用了。他走到熔炉旁,用铁钳夹起一块尚有余温的金属残片,在方盒侧面的一个凹槽处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方盒无声地展开成三层结构。最上层是几个极其微小的、如同水晶般的透明凹槽,里面盛放着几滴颜色各异、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粘稠液体——一滴如同凝固的暗金色血液,一滴散发着冰蓝色寒气的液体,还有一滴……呈现出诡异的、不断变换色泽的浑浊液体。

赫克托的动作极其迅速、精准。他用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极其小心地从三个凹槽中各蘸取了极其微量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混合后的液体在针尖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如同星云般的灰紫色光泽,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强大安抚和压制气息的波动。

他走到埃蒙身边,蹲下身,动作依旧带着谨慎。他用粗糙的手指捏开埃蒙干裂的嘴唇,将针尖上那滴灰紫色的液体,极其小心地点在了他的舌根深处!

“唔……”昏迷中的埃蒙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闷哼,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埃蒙胸前那微弱脉动的暗紫色漩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安抚,旋转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那令人心悸的混乱气息如同被冰封般,迅速收敛、沉寂!他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像随时会断绝!

阿瑞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她看向赫克托,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微弱的希望!这个冷漠的老铁匠……他竟然有办法压制“深渊之种”?!

赫克托收起方盒,看也没看阿瑞斯,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这点‘凝渊露’……只能暂时压制它几天。下次再失控……”他顿了顿,浑浊的鹰眼扫过埃蒙平静下来的胸口,声音冰冷如铁,“……要么他死,要么……我们一起死。”

说完,他不再理会两人,转身走向熔炉。他拿起铁锤,却没有立刻敲打,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重和疲惫。棚屋内只剩下熔炉火星偶尔爆裂的噼啪声,以及埃蒙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

阿瑞斯瘫坐在埃蒙身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板,剧烈地喘息着。身体的剧痛依旧,魔力枯竭带来的空虚感如同跗骨之蛆。但看着埃蒙胸前那彻底沉寂下去的漩涡,感受着他平稳下来的呼吸,一股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她抬起头,望向赫克托那沉默而坚韧的背影。熔炉的火光在他身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勾勒出虬结肌肉的轮廓和布满沧桑的脊背。

这个神秘的老铁匠,他究竟是谁?他为何认识“深渊之种”?他为何会有能压制它的“凝渊露”?他口中的“主人”……那个统御庞大教会网络的“枢机卿”……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无数疑问在阿瑞斯心中翻腾。但此刻,她已无力思考。身体的极限和精神的疲惫如同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锁住。她缓缓闭上眼睛,听着埃蒙微弱的呼吸声,感受着心口那两撮冰冷灰烬的微弱存在感。

在这片废墟的角落,在这熔炉摇曳的火光旁,在这位神秘铁匠冷漠却并未落下的铁锤阴影下,他们获得了一次……用巨大代价换来的、无比珍贵的喘息之机。

尽管前路依旧黑暗,危机四伏,枢机卿的阴影如同悬顶之剑。但至少此刻,埃蒙体内的恶魔暂时沉睡了。她需要时间恢复,需要时间……等待他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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