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城的清晨总是带着麦饼的香气。林羽推开旅行者酒馆的门时，黑鸦正趴在吧台上，对着玛莎递来的地图指指点点，唾沫星子溅得地图上都是。莉娜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根炭笔，认真地在地图边缘标注着什么，发间还别着朵刚摘的雏菊。
“吵什么呢？”林羽走过去，骨杖往地上一顿，杖顶的晶石发出轻微的嗡鸣——这是他新掌握的小技巧，能用能量震开过于靠近的酒气。
“正研究第一站去哪！”黑鸦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刚打磨过的金币，“魔法行会的老头说，东边的迷雾沼泽最近不对劲，有村民看到发光的藤蔓把人拖进水里，还有商队说沼泽中心冒出了座黑塔，跟双生塔的材质有点像！”
莉娜立刻把炭笔往地图上一点：“我查过商会的旧账，三十年前有支探险队在沼泽失踪，最后传回的消息说看到了‘会呼吸的石头’，说不定和能量失衡有关。”
林羽看着地图上被圈出的迷雾沼泽，位置在落月城以东三百里，正好在黑风山脉与东部平原的交界处。那里本是片普通湿地，近半年却怪事频发，佣兵公会发布过好几次委托，都没人能活着回来。
“就去这。”林羽拿起炭笔，在沼泽中心画了个圈，“平衡能量刚稳定，不能让新的失衡点扩大。”
“得嘞！”黑鸦一拍桌子，震得酒杯都跳了起来，“我这就去佣兵公会招人！至少得找十个敢玩命的！”
“不用。”林羽摇摇头，“人多了反而麻烦，咱们三个足够。”
黑鸦撇撇嘴：“你是厉害，可莉娜……”
“我也能帮忙！”莉娜立刻挺起胸膛，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巧的金属球，“这是我用商会仓库的废铁做的‘探知球’，能感应周围的能量波动，比佣兵的鼻子还灵！”她按下金属球顶端的按钮，球身立刻展开六片金属翼，嗡嗡地飞到空中，在酒馆里盘旋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林羽肩膀上。
“可以啊小丫头！”黑鸦看得眼睛都直了，“这玩意儿比魔法行会的侦测水晶还好用！”
莉娜的脸微微发红，把探知球收进背包：“我还改良了火焰瓶，加了硫磺粉，遇到暗影能量会爆炸。”
林羽看着少女眼里的光，突然想起红袍法师的话——“羁绊”。以前总觉得冒险是一个人的事，现在才发现，有伙伴并肩的感觉，比独自强大更让人安心。
出发前，玛莎塞给他们一大包干粮，里面全是莉娜爱吃的蜂蜜麦饼，还有两坛特意酿的果酒。魔法行会的老头则送了张能量卷轴，说是遇到紧急情况能召唤出元素护盾，还神神秘秘地塞给林羽一本笔记，封面写着“平衡教派补遗”。
“这是当年霍普大师留在行会的，”老头压低声音，“里面记着些化解能量失衡的法子，说不定用得上。”
林羽翻开笔记，里面的字迹和霍普灵魂的虚影重叠，温柔而坚定。其中一页画着迷雾沼泽的草图，旁边写着行小字：“沼泽深处有古祭坛，封印着水元素的躁动，需以平衡能量安抚。”
看来父亲早就关注过这里。林羽将笔记小心收好，心里更确定了此行的意义。
三人骑着租来的骏马，在晨光中出了落月城。黑鸦依旧咋咋呼呼，骑着马跑前跑后，时不时炫耀下新磨亮的暗影匕首；莉娜的探知球在头顶盘旋，金属翼反射着阳光，像只银色的小鸟；林羽走在中间，骨杖斜背在身后，胸口的蛇形胎记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与周围的草木气息和谐地交融。
路过清溪村时，他们特意绕了段路。村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溪水潺潺，田埂上的作物长势正好。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其中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男孩，长得像极了当初给他们指路的少年托姆。
“托姆！”莉娜勒住马缰，从背包里掏出袋糖果扔过去。
小男孩愣了一下，认出他们后，兴奋地蹦起来：“是夜影大哥！莉娜姐姐！”他捡起糖果，飞快地跑回家，没过多久就拽着个瘸腿的中年男人出来，正是托姆的父亲，当初被血骷髅盗贼团打伤的猎户。
“恩人啊！”猎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对着他们深深鞠躬，“要不是你们，我们村早就没了！”
林羽连忙扶起他：“都是应该做的。”
猎户非要拉他们去家里吃饭，推辞不过，三人只好留下吃了顿简单的午饭。席间，猎户说起近半年的怪事：“不光是迷雾沼泽，听说北边的冰原也不对劲，冰块化得比往年快，好多冰熊都跑到村子附近觅食了。”
莉娜立刻在地图上做了标记：“看来能量失衡不是个例。”
林羽点点头，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些失衡点或许不是偶然，背后可能藏着更大的阴谋，就像星陨法师团的激进派余党在暗中推动。
离开清溪村时，托姆追出来，塞给林羽一把自制的木剑：“夜影大哥，这个给你，能打坏人！”
林羽接过木剑，剑身虽然粗糙，却打磨得很光滑，显然费了不少心思。他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等我们回来，教你真正的剑法。”
托姆用力点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蹦蹦跳跳地跑回家。
三天后，三人抵达了迷雾沼泽的边缘。与想象中阴暗潮湿的湿地不同，这里的空气异常沉闷，天空被厚厚的灰云笼罩，连阳光都透不进来。沼泽边缘的树木歪歪扭扭，树干上缠着墨绿色的藤蔓，藤蔓顶端长着红色的花苞，像一只只盯着人的眼睛。
“这地方真够瘆人的。”黑鸦用暗影匕首挑开挡路的藤蔓，刃口碰到藤蔓时，发出“滋滋”的响声，“这玩意儿有问题！”
莉娜立刻放出探知球。金属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发出急促的警报声，球身的灯光变成了危险的红色。“能量波动很混乱，”少女的脸色有些发白，“藤蔓里有暗影能量，还有……生命能量？两种能量缠在一起，像在打架。”
林羽拿出霍普的笔记，翻到迷雾沼泽那页。草图上的古祭坛被圈了起来，旁边写着：“水元素失衡，易滋生‘共生魔藤’，需以金纹平衡术疏导。”
“共生魔藤？”林羽看向那些缠着树木的藤蔓，“笔记说这是暗影能量与生命能量失衡的产物，靠吸食活物的能量存活。”
黑鸦啧了一声：“那商队说的黑塔呢？不会是魔藤长出来的吧？”
“不像。”林羽望着沼泽深处，那里的灰云更厚，隐约能看到个黑色的轮廓，“探知球能飞那么远吗？”
莉娜操控着探知球往前飞，金属球刚越过沼泽边缘，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然后“啪”地掉了下来，被藤蔓瞬间缠住，转眼就被腐蚀成了一堆废铁。
“好强的腐蚀性！”莉娜吓了一跳，“连金属都能消化！”
林羽握紧骨杖，杖顶的晶石发出柔和的光芒：“我来开路。”他将平衡能量注入骨杖，金色的能量流顺着杖身蔓延，所过之处，墨绿色的藤蔓纷纷后退，像遇到了克星。
“这招好使！”黑鸦立刻跟上来，暗影匕首护在莉娜身侧，“小丫头紧跟着，别掉队！”
莉娜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改良后的火焰瓶握在手里，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红色的花苞在他们靠近时微微颤动，像是在蓄势待发。
越往沼泽深处走，空气就越潮湿，脚下的土地渐渐变成了泥泞，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只脚。周围的树木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共生魔藤，红色的花苞在灰云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前面有动静！”黑鸦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泥沼，“你看那是什么？”
林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泥沼里冒出个巨大的黑影，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像是座倾斜的石塔。塔身上布满了共生魔藤，红色的花苞密密麻麻地附着在上面，远远看去，像件用血肉织成的外衣。
“那就是黑塔？”莉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怎么看着像……活的？”
话音刚落，黑塔突然震动了一下，附着在上面的共生魔藤开始疯狂蠕动，红色的花苞同时绽放，露出里面尖牙般的花蕊，发出刺耳的嘶鸣。
林羽的骨杖顶端晶石骤然变亮：“不是活的，是塔身上的能量吸引了魔藤，让它们在这里形成了共生体。”他翻开霍普的笔记，“古祭坛就在塔底下，是水元素的能量源，必须先清理掉魔藤，才能接触祭坛。”
黑塔周围的泥沼开始冒泡，墨绿色的藤蔓从水底钻出，像条巨大的网，朝着他们围拢过来。红色的花苞在藤蔓顶端摇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香。
“准备干活！”黑鸦的暗影匕首亮起幽光，刃口在灰光下泛着冷冽的杀气。
莉娜握紧火焰瓶，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探知球检测到塔底有个能量缺口，那里的魔藤最薄弱！”
林羽深吸一口气，将平衡能量注入骨杖，金色的能量流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屏障：“黑鸦，左翼！莉娜，跟着我，找机会往缺口扔火焰瓶！”
“收到！”
“好！”
随着林羽的话音落下，共生魔藤的攻击如期而至。无数条藤蔓像毒蛇般窜出，红色的花苞喷吐出墨绿色的毒液，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黑鸦的身影在藤蔓间穿梭，暗影匕首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藤蔓的断枝，为他们清理出一条通路；莉娜紧紧跟在林羽身后，火焰瓶精准地扔向聚集的藤蔓，硫磺粉遇到暗影能量，爆发出耀眼的火光，暂时逼退了魔藤的围攻。
林羽的骨杖不断释放着平衡能量，金色的光芒所过之处，躁动的魔藤渐渐平静下来，红色的花苞也失去了光泽，像凋谢的花朵。他能感觉到，这些魔藤并非天生邪恶，只是被失衡的能量扭曲了本性，就像曾经失控的双生塔。
“就是现在！”莉娜突然指向黑塔底层的一个裂口，那里的藤蔓明显比别处稀疏，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石质结构，“缺口在那！”
林羽立刻调转能量方向，将一道金色的能量流射向缺口，暂时逼退了试图封堵的藤蔓。黑鸦趁机纵身跃起，暗影匕首狠狠劈在缺口周围的藤蔓根部，墨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却在接触到林羽的平衡能量时瞬间雾化。
“扔！”黑鸦大喊。
莉娜将最后一个火焰瓶扔向缺口，硫磺粉混合着火焰在塔内炸开，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共生魔藤发出痛苦的嘶鸣，附着在黑塔上的藤蔓开始快速枯萎，红色的花苞纷纷坠落，像下雨般砸在泥沼里。
“有效！”莉娜兴奋地喊道。
林羽却皱起了眉。随着魔藤的枯萎，黑塔内部传来一阵奇怪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水元素能量从塔底涌出，带着冰冷而狂暴的气息，与之前的平衡能量截然不同。
“不对劲，”林羽握紧骨杖，“古祭坛的封印可能被破坏了！”
话音刚落，黑塔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底层的缺口处涌出大量的黑色泥水，水里夹杂着破碎的石块和……一些带着符文的骨头碎片。泥水在地面汇聚成一条黑色的河流，朝着他们快速蔓延过来，所过之处，枯萎的魔藤竟重新开始蠕动，只是这一次，它们的颜色变成了更深的墨黑色。
“这是……亡灵能量污染的泥水？”黑鸦的脸色变得凝重，“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林羽翻开霍普的笔记，手指飞快地划过字迹，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答案：“迷雾沼泽的古祭坛下，镇压着部分亡灵帝国的残余能量，一旦水元素失衡，就会引发能量混合，形成这种‘死水’……”
他猛地抬头，看向黑塔顶端。灰云深处，隐约有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斗篷的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星陨法师团的服饰。
“是激进派的人！”林羽的声音带着寒意，“他们故意破坏封印，想让死水扩散，制造新的失衡点！”
黑色的泥河已经蔓延到脚边，冰冷的气息顺着鞋底往上爬，骨杖顶端的晶石发出急促的警告声。黑塔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塔身上的石块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刻着的亡灵符文——这座黑塔，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一座人为建造的能量引导装置！
“现在怎么办？”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手里的火焰瓶已经换成了霍普笔记里提到的“净化药剂”，那是她用商会的材料连夜调配的。
林羽看着蔓延的死水，又看了看黑塔顶端一闪而过的黑影，突然做出了决定：“黑鸦，掩护莉娜，往塔底缺口倒净化药剂，尽量压制死水蔓延！我去塔顶，看看是谁在搞鬼！”
“你一个人？”黑鸦皱眉，“太危险了！”
“放心，”林羽的骨杖顶端亮起金紫色的光芒，胸口的蛇形胎记与塔顶的能量产生了共鸣，“平衡教派的传承，可不是摆设。”
他纵身跃起，平衡能量在脚下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桥，踩着蠕动的魔藤朝着黑塔顶端冲去。灰云在他身边快速掠过，耳边传来亡灵能量的嘶吼和水元素的咆哮，两种能量在塔内疯狂碰撞，却在接触到他的平衡能量时纷纷退避。
在靠近塔顶的位置，他终于看清了那个黑色的身影——那人穿着星陨法师团的黑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举着根镶嵌黑晶石的法杖，正对着塔底的古祭坛吟唱着什么。
“又是你们星陨法师团的人。”林羽的声音在塔顶回荡，金紫色的能量流在他周身盘旋，像条蓄势待发的龙，“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青铜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平衡教派的余孽？正好，用你的血脉能量来完善我的‘死水大阵’！”他猛地挥动法杖，塔顶的亡灵符文瞬间亮起，黑色的泥水顺着符文逆流而上，像条巨蟒般窜向林羽。
林羽没有躲闪，骨杖轻轻一顿，金紫色的能量流化作一道屏障，将黑色泥水挡在半空。他能感觉到，这些死水能量虽然狂暴，却和双生塔的失衡能量有着相似的本质——只要找到平衡点，就能化解。
“就凭你？”林羽冷笑一声，骨杖顶端的能量流突然暴涨，金紫色的光芒穿透了灰云，在塔顶形成一个巨大的平衡图腾，“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平衡之力！”
随着图腾的亮起，黑塔的震动渐渐平息，逆流的黑色泥水开始退散，塔底传来莉娜和黑鸦的欢呼声。黑袍人的青铜面具在金光中出现裂痕，显然没料到林羽能如此轻易地化解他的阵法。
“不可能！”黑袍人发出一声尖叫，举着法杖冲向林羽，“我研究了十年的死水大阵，怎么可能被你破掉！”
林羽侧身避开他的攻击，骨杖轻轻点在黑袍人的法杖上。金紫色的能量顺着法杖蔓延，黑袍人手里的黑晶石瞬间碎裂，亡灵能量失去载体，像潮水般退去。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林羽看着黑袍人因能量反噬而扭曲的脸，“能量不是用来征服的，是用来平衡的。”
黑袍人倒在塔顶，青铜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张年轻而疯狂的脸。他看着林羽胸口的蛇形胎记，突然惨笑起来：“平衡……呵呵……等‘那位大人’苏醒，你们所谓的平衡，不过是笑话……”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风中，只留下一根断裂的法杖。
林羽站在塔顶，望着渐渐散去的灰云。阳光重新照进迷雾沼泽，黑色的泥水在平衡能量的作用下渐渐清澈，露出底下的古祭坛——那是个由白色玉石砌成的圆形石台，中央镶嵌着块蓝色的水晶，正是水元素的能量核心，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塔底传来黑鸦的大喊：“夜影！快下来看看！祭坛上有东西！”
林羽纵身跃下塔顶，落在黑鸦和莉娜身边。古祭坛的蓝色水晶旁，放着块巴掌大的金属牌，上面刻着星陨法师团的标志，背面却刻着个陌生的符号——像一只睁开的眼睛，瞳孔里是扭曲的星云。
“这是什么？”莉娜好奇地拿起金属牌，手指刚碰到符号，金属牌突然发出一阵灼热的刺痛，吓得她立刻扔了出去。
林羽接住金属牌，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着一股熟悉的能量——和雷克斯的黑晶石、双生塔的失控能量同源，却更加深邃，带着种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