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午后,天气久违的有些清爽。虽然阳光依旧毒辣,但空气中那股沉闷压抑的气氛多少随着清风有所缓解。
已经过了饭点,商业街里行人寥寥,店家里的服务员们也兴致缺缺,有些神经大条的店员更是趁着这个时候小眠一下,为之后的工作养精蓄锐。
这种情况下,缩在奶茶店一角的方曜明,就成了店员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今天是约好和粉水晶见面的日子,原定的计划本应是中午就在粉水晶特意选好的火锅店碰面的,可临出发前粉水晶却因为学校里的突发事件耽搁了。
结果就是,方曜明现在一个人窝在奶茶店里,顶着店员如刀片般的目光。
【实在抱歉,我也不想故意打扰你午休的。】
在心中默默向店员道歉后,方曜明又想到了导致现状的罪魁祸首,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女。
粉水晶突然的邀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当自己在对话里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粉水晶并没有明确回复,只是神秘兮兮地回复“等明天就知道了!”。
“这种话真的很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方曜明有些无奈,他并不认为对方的这次邀约是冯芷所谓的“约会”,但是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是和工作无关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会找我呢?
那就是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可我一个新来的,真有这种事情不是更应该找冯前辈更合理吗?
还是说……粉水晶发现了我和月影其实是同一个人的秘密?
或者说她真的是想和我约会?!
层出不穷的想法把午后本就有些困倦的大脑搅得更为混乱,继续思考变得异常困难。方曜明最终放弃猜测粉水晶的目的,将注意力重新转回了那杯差不多只剩下冰块的奶茶上。
“咕噜咕噜”,当方曜明差不多把杯中冰块化成的水如数饮尽的时候,耳边终于响起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来的太晚了!”
循声望去,一名身着米色连身裙,挎着黑色皮质小包的女生,一脸抱歉地向自己这边走来。
“马上要放学了,结果我们教授突然说要大家帮忙做个测试,我脑子笨耽误了太多时间,抱歉抱歉。”
女生双手合十顶在额前,看起来歉意十足。
“啊,方先生你还没有吃饭吧。作为补偿,中午这顿就由我来请客好了,真的很抱歉。”
女生抬起头,当目光与方曜明的视线交汇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她意想之外的脸。
眼前的男生整张脸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双眼瞪圆,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名状的怪物一样,嘴巴下意识地张开,喉咙颤抖着想要发出声音,却只挤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半响之后,方曜明终于吐出了话语:“你、你是粉水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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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必要这么严格吗?”
煮沸的火锅中升腾起白色的雾气,将女生的面容模糊成一道虚影,只能听见她含糊的声音穿过雾气而来。
“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吧。”
听见女生的回复,方曜明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
“不,魔法少女的真实身份的保密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沈同学。如果让不法分子知道……”
“那么,方先生你是不法分子吗?”
雾气散去,女生带着一丝狡黠的笑颜出现在方曜明的面前。
“我、我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而且我沈晞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又没得罪过什么人,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你这句话就是最大的问题,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明星就是魔法少女们了。”
方曜明看着将“无所谓”写在脸上的天真少女,一时间感到有些无语。
所有的魔法少女在变身之后,都会自带一个类似认知干扰的术式,可以保证即使是最为亲密的也不能够通过接触魔法少女辨识出她们的真实身份。
这个术式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如果魔法少女“自愿”向他人公开身份,在他人的意识中构建起“原来XXX就是魔法少女”的概念,那术式就会对此人失效。
就像现在,这位叫沈晞的少女向方曜明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再看见粉水晶时,干扰术式就不会再对方曜明起作用。
这原本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用以保护魔法少女自身隐私的保障,但总有一部分人觉得无关紧要,为此酿成惨剧也并非罕见。
“沈小姐,如果你不想因为从事魔法少女招致一些不必要的烦恼,我建议还是尽可能不要随意公开自己的……”
“能不能不要叫我沈小姐,听起来好生分。”沈晞说道,“其实知道我身份的也就小冯姐、黄玉、方先生你,还有局长知道,我可没有跟我父母说。”
“这样就好……听起来没有什么无关人士。不过话说回来,一直叫我方先生也挺生分的。”
“嘿嘿,那以后我就叫你曜明哥好啦。想不到曜明哥看起来没比我大几岁,一开口比局长还要死板。”
“抱歉,我只是想要消除潜在可能发生的风险。毕竟整个旭云市也就只有两位魔法少女,任何一位身陷本不应存在的困扰中都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影响。”
方曜明有些无奈,怎么现在的这些魔法少女,连这么基本的隐私都当作像是儿戏一样呢?
自己当初为了不被父母和妹妹发现自己魔法少女的身份,挖空心思想方设法,怎么现在看来自己像是个小丑一样了?
真是世风日下!要不要趁着教学的时候,再和她强调一下隐藏身份的重要性呢?
“对了,”方曜明突然想到,“你刚刚说黄玉也知道你的身份,那你也应该知道黄玉是谁咯?”
没想到沈晞直接摇了摇头,“黄玉的保密工作倒是做的挺充分的,不过人家还是未成年,注意一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晞倒是挺“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所以说,沈晞你今天特意单独找我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说吗?”
经过了一番波折之后,方曜明总算是将话题重新引导回了正题上。他自己也非常好奇,沈晞突然找上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反正不会是冯芷前辈说的那样,想要和自己谈恋爱就是了。
“我想和曜明哥谈恋爱。”
“噗!”
正在喝水的方曜明差点没被呛死。对面这人是有读心术吗?怎么会自己想啥就听到啥?
“哈哈哈!!!”看到方曜明的囧状,沈晞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曜明哥你自己看不见,你刚刚那个傻样太可乐了哈哈哈哈……”
“这、这种玩笑以后就不要随便乱开了……”方曜明心有余悸。
“活跃一下气氛嘛,曜明哥你刚才一直板着脸,真的好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年人。”
沈晞抿了一口果汁,“说回正题吧,我今天找曜明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我尽力而为。”
“能不能和月影前辈联系一下?我想和她有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沈晞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月影前辈会不会反感这种授课之外的会面。月影前辈也没有给我们留下联系方式,所以只能拜托曜明哥你这边帮帮忙……”
果然是这样啊……
对于沈晞的请求,方曜明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自己是明面上月影指定的唯一联络人,如果别人想要找到月影,也只能先通过自己这里。
所以,沈晞实际上要找的人是月影而不是自己。
方曜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一丝落寞。
“好的,我会把你的请求传达给那位魔法少女。不过,我不能保证她会怎么回复你哦。”
“谢谢曜明哥!”看见方曜明这么爽快地同意了自己的请求,沈晞喜出望外。
“曜明哥你辛苦了!我敬你一杯果汁!”沈晞起身想要表达谢意,却和路过的服务员撞了个满怀。
“实在抱歉!”服务员一边擦拭着溅到沈晞身上的果汁,一边表达歉意,“我本来走的好好的,突然地面一晃……”
话音未落,方曜明和沈晞也感受到一股从地面传递而来的震动,桌上的碗碟也发出短促而细密的碰撞声。
“这是地震!”方曜明率先做出了反应,一把抓住沈晞,“快到室外去!”
就在这时,餐厅里突然响起了机械音的广播声,“各位顾客请注意,附近发生凶兽入侵事件!请各位顾客根据指引,有序前往附近的避难设施进行避难。各位顾客请注意,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