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啦，等会儿人来了，我负责交流，你老老实实在旁边听着就行，实在忍不住就多吃点，今天吃的肯定管够。”
听到冯芷的回答，方曜明有些无奈。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冯芷会在工作日的下午把自己拉出来，打着和线人接头的名义明目张胆地旷工。
“没有办法，局长布置的任务实在是太艰巨了，必须要有更多的投入才行。”
“所以前辈你说的投入，就是挂着单位的账，点一堆小蛋糕吃吗？”
方曜明看着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甜品，现在他们光临的这家店似乎在旭云市有着不小的名气，就算是工作日的下午也是人满为患。
而甜品的价格也是属于方曜明看一眼就觉得肉疼的那种级别，不用说，这笔钱肯定又记在了单位的头上。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首先，这都是为了招待线人的必要花费；其次，他家做的甜品真的很好吃，你刚才不也一脸幸福的样子吃的不亦乐乎吗？”
方曜明无言以对，毕竟冯芷说的确实是事实。甜度恰到好处的蛋糕在口中融化开的时候，自己的确没有想过“薅单位羊毛”这件事。
“总之，你就当这次是一场小小的科室团建活动好了，啊，我们的线人来了。”
冯芷站起身，向着店门口的方向挥动着手臂，“老李头！这边这边！”
方曜明顺着冯芷招呼的方向望去，一名精神矍铄，身板硬朗的老人正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哟，冯局弄这么大排场啊，这位是？”
听到老李略显揶揄的招呼，冯芷到也不介意，向老李介绍，“这是新招来的大学生，带他熟悉熟悉工作。”
方曜明和老李互相问好，随后几人再次落座，冯芷说明了这次的找来老李的来意。
作为冯芷曾经的同事，老李在退休离开管理局之后，闲不下来的他就凭借着自己多年在管理局摸爬滚打积累起来的关系人脉，做起了情报贩子的工作。
虽然原则上，管理局应该负责管理一座城市中所有与魔力相关的工作，诸如魔法少女的支援工作、魔术使的管理培训、魔力犯罪的打击等等，但总有一些疏忽和遗漏的灰色地带是管理局无法触及的。
不同的城市，对待这种灰色地带的态度也不尽相同。在旭云市，只要没有触及原则性问题，管理局也就对这样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这样，退休的老李混迹在未登记魔术使、黑市商人之中，久而久之竟然也成了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情报贩子。
“所以，你们想找我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天赋的好苗子？还得暗地里偷偷摸摸的？”
老李将像云朵般蓬松的面包撕成细条，缓缓塞进口中。
“不是我说，这工作难度确实有点高了。我一个已经退休的……”
“报酬你放心，比之前再高10%。”冯芷窥见了老李的言外之意。
“15%。”
“成交。”冯芷当机立断敲定了交易，留下一脸错愕的方曜明和懊悔不已的老李。
“感觉要价要低了啊……”老李啧了啧嘴，不过也是一副愿赌服输的表情。
“我会把具体的材料和需求发到你的邮箱里，到时候记得查收！”冯芷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说完，冯芷起身就要走。
“前辈！”方曜明如梦初醒，“这、这就结束了？”
“对啊，不然还想干嘛？”冯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甜品啥的你放心，老李一个人能搞定的。”
说完，冯芷一溜烟消失在方曜明的面前，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一样。
方曜明看着冯芷消失的方向有些发愣，直到自己的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
“真是想不到，你居然会回到旭云市啊，黑曜石。”方曜明回过头，只见老李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还是说应该叫你的本名，方曜明呢？”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李叔。”方曜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真没有想到您居然退休了，李叔。”
“没办法，上一任局长在任的时候，支援科的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身体撑不住咯。”老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腰，似乎是在示意自己已经不显当年，“你们现在是赶上好日子了，支援科的工作逐渐变得轻而易举了。”
“的确是您说的这样……不过，有时候我还挺怀念当年的。那时候除了抵抗凶兽，大家还要一起抓捕魔力犯罪份子、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
“那也是因为当年你身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吧，我可不觉得那些工作本身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老李又将注意力转向了桌上的戚风蛋糕。
“或许是吧……”方曜明看着大快朵颐的老李有些愣神，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些不存在于当下的感情，“话说回来，我去读大学之后，小队里剩下的那些人，白钻、琥珀……她们都怎么样了？”
听到方曜明的提问，老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还能怎么样，她们不像你天赋这么高，几乎都没通过认证考核。结果就是等到年纪大了，体内魔力流失加剧，跟不上了只能退役咯。”
“不过，能够平稳退役也是一件好事。”末了，老李又补了一句，“这还得多亏旭云市一直没受过什么大灾大难。”
“是啊……”回想起自己的经历，方曜明喃喃道，“能够安安稳稳地结束作为魔法少女的经历，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想见见她们吗？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尝试调查一下她们的现况。”老李主动投出了橄榄枝，“这个不收费，毕竟当年没有你，我早就死掉了。”
要去见她们吗？一瞬间，几张可爱的少女面容浮现在方曜明的脑海中，她们现在都是什么样子了呢？
然而他思索了一阵，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她们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个男人突然出现，说着‘我们是多年不见的老队友’也太吓人了。”
“都行，都依你。”老李没有强求，“对了，我记得你当年去读大学那会儿，就在准备认证考核了吧。你应该轻而易举地就通过了吧，那样不管是在首都、还是在国度，都应该是更好的选择吧，怎么又回旭云了呢？”
听到老李的疑问，方曜明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发生……发生了一些很复杂的事情，总之，我没有再做魔法少女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不过回到旭云，主要还是因为，我的父母不在了，我妹妹一个人在读高中，总得有人照顾她。”
“有你这样的哥哥，是她的福气。”老李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遗憾。
“真的吗？”方曜明望向甜品店的落地窗，窗外车流不息，不时有行人从眼前闪过，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事情而忙碌，但他们的脸上都保持着一种轻松淡然的面孔。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恬静祥和，这不过是一个再日常不过的下午。
“我只希望，她没有真的把我恨到骨子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