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王导还在热情地介绍着这个项目的含金量，说什么对履历有好处，说什么机会难得。
林寻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的脑子里只盘旋着四个字：学术绑架。
他现在已经能预见到，自己未来的日子，不是在被窝里被青梅竹马监视，就是在书桌辅导冰山校花，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在实验室里被高冷学神当成小白鼠。
这日子，还有个盼头吗？
“林寻？你在听吗？这可是江学姐亲自点名啊，天大的面子！”王导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林寻深吸一口气，新获得的能力【演技（初级）】在脑海中悄然发动。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受宠若惊，带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谦逊。
“王导，我何德何能啊？江学姐那种级别的天才，我怕我去了会拖后腿。”
“哎，你这孩子就是太谦虚了！”王导显然很吃这一套，“江学姐都说信你，你就信她！就这么定了啊，明天上午九点，综合实验楼A栋703，我带你过去！”
电话被挂断了。
林寻握着手机，脸上那副谦逊的表情瞬间垮掉，只剩下生无可恋。
......
第二天，林寻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辅导员指定的实验室。
综合实验楼A栋703。
王导满脸堆笑地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电子元件和消毒水味道的冷气扑面而来。
实验室很大，摆满了各种精密的仪器，无数数据线像藤蔓一样交错攀爬。
在实验室最中央的工作台前，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实验服，身形高挑纤瘦，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支笔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清雪啊，我把林寻给你带来了！”王导的声音热情得过分。
女人转过身来。
林寻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戴着一副薄薄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平静无波。
五官精致得如同冰雪雕琢。
这就是江清雪。
江冷月只是淡淡地瞥了林寻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件没有生命的仪器。
她甚至没有和王导多说一句话，直接从桌上拿起一叠厚厚的资料，递到林寻面前。
“半小时内，找出这组数据的逻辑谬误。”
她的声音和她的气质一样，清冷，干脆，不带一丝感情。
那语气，充满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学霸对学渣的蔑视。
仿佛在说：让我看看你这件工具到底合不合用。
王导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拍了拍林寻的肩膀：“那，你们聊，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像逃一样溜了出去，顺手还把门给带上了。
偌大的实验室，只剩下林寻和江清雪两个人。
林寻拿着那叠资料，感觉比千斤还重。
他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全是复杂的算法模型和数据流。
正常人别说半小时，就是给三天三夜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根本不是考验，这是羞辱。
林寻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疯狂吐槽了。
“大姐，你玩真的？我就是个普通学生，你给我看这个，跟给我看天书有什么区别？有必要这么装吗？”
他抬眼，偷偷看了一眼江清雪。
对方已经转过身去，重新坐回电脑前，专注地盯着屏幕，仿佛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那种极致的无视，反而激起了林寻的好胜心。
不就是找茬吗？
谁怕谁啊！
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资料上。
【智力+10】的效果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些原本像天书一样的符号和数据，在他的脑海里迅速被解析、重构、归类。
复杂的逻辑链条，变得清晰可见。
仅仅花了十分钟，林寻就放下了手里的资料。
他走到江清雪身边，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
江清雪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看完了？”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疑。
“嗯。”林寻平静地点点头。
他拿起一支笔，直接在那叠资料的某一页上画了个圈。
“第一处错误，在这里。B-7节点的算法冗余了，它的数据流完全可以被C-4节点替代，目前的设置不仅拖慢了整体运算效率，还存在3.7%的误判风险。”
江清雪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林寻没有停下，翻到另一页，又画了一个圈。
“第二处，这里。你们引用的‘费曼卡茨’模型有前提条件，要求样本数据呈正态分布，但这组原始数据明显是偏态的，强行套用，得出的结果从根源上就是错的。”
江清雪握着鼠标的手，停住了。
林寻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一串不起眼的代码。
“第三处，也是最隐蔽的一处。这个后门程序，写得很漂亮，几乎能骗过所有的防火墙。但写它的人忽略了一点，它的伪装指令在每运行1024次后，会有一个微秒级的延迟。这，就是它的破绽。”
他的发言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准确的剖开了数据最核心的病灶。
一针见血。
江清雪冰山一样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缓缓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动作有些僵硬。
她重新审视着眼前的林寻，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
之前的轻视和蔑视，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是猎人发现了绝世猎物，又像是科学家发现了未知新物种的，浓厚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兴趣。
“你，很不错。”
她开口了，声音依旧清冷，但多了点不易察觉的灼热。
就在这时，林寻的脑海里，那个贱兮兮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
【叮！(☆▽☆)】
【支线任务触发：协助江清雪完成‘天穹’项目，并获得她的最终认可。】
【任务奖励：身体素质强化（初级），技能点+1。】
【失败惩罚：江清雪【求知欲】黑化，将宿主视为【珍稀实验品】，进行为期24小时不间断的贴身观察研究。】
林寻看到那个“贴身观察研究”，后背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他妈比苏语曦要把他关起来还恐怖！
关起来顶多是失去自由，这要是被当成实验品，怕不是要被切片研究啊！
他刚想找个借口开溜，说自己能力不足，不堪大任。
江清雪却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比林寻稍矮一些，但气场却强大得惊人。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专属助理。”
她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直接宣布。
“每天上午九点，来实验室报到。晚上看我心情。”
“项目结束前，没有假期，没有周末，随叫随到。”
“你的所有时间，都属于这个项目。”
“也属于我。”
这已经不是学术绑架了。
这是学术囚禁！
林寻感觉自己的人生，又多了一座名为实验室的坚固牢笼。
精疲力尽。
当林寻拖着被掏空的身体，从实验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江清雪那个女人，简直是个工作狂魔。
不，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科研机器。
整整一下午，林寻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死了一半。
他只想快点回到自己那个狗窝，瘫在床上，一睡不醒。
然而，当他走到自家公寓楼下，看到门口那两个熟悉的人影时，他仅存的最后点力气，也瞬间被抽干了。
左边，是他的青梅竹马沈月。
她穿着可爱的围裙，手里提着一个粉色的保温便当盒，正满脸焦急地张望着。
右边，是冰山校花苏语曦。
她还穿着白天的T恤牛仔裤，怀里却抱着一本崭新的《复变函数》，清冷的脸上带着丝不耐。
两人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堵住了他回家的唯一通道。
她们似乎已经对峙了很久。
沈月看到林寻，眼睛一亮，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迎了上来：“林寻！你总算回来了！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热着呢！”
苏语曦也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书递到他面前，声音清冷：“这本习题集我刚买的，有几道题，我想今晚就弄懂。”
两人一说完，目光就在空气中激烈地碰撞，火花四溅。
她们同时看向林寻，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选谁？”
林寻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修罗场，感觉头痛欲裂。
他现在只想原地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