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整个风暴的中心,执法堂大殿内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黑压压一片全是攒动的人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但诡异的是,如此多的人聚集在此,却死寂一片!
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为啥?
高台上,本该属于代理宗主、象征着执法权柄的紫檀蟠龙主座,
此刻却大喇喇地坐着一个干瘪枯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儿——宗门老祖!
九霄玄宗的弟子要是连自家老祖都不认识,那真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老登此刻半阖着眼皮,仿佛在打盹,枯枝般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但那身无形的、如同深渊瀚海般深不可测的威压,
却如沉甸甸地笼罩着整个刑场,让所有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叮当……叮当……”
刺耳冰冷的金属摩擦声骤然撕破死寂!
如同丧钟敲响,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粗大的玄铁镣铐拖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发出沉重而规律的撞击声,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牙根发酸的节奏。
一个纤细却挺得笔直的身影,
在一队气息冷厉如刀、眼神漠然的刑罚堂黑衣弟子押解下,
一步步从殿外阴影中走了进来。
镣铐锁着她的手腕脚踝,却锁不住那份骨子里的清冷与傲然。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淫邪的、贪婪的、担忧的、恐惧的、幸灾乐祸的——
都如同无数道实质的钩子,死死钉在那个被押进来的身影上。
正是代理宗主亲传弟子——宋清苑。
她身上依旧穿着代表真传身份的月白法袍,
只是袍角沾染了些许灰尘和暗褐色的污迹,脸色略显苍白,唇色淡得几乎透明。
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却异常平静。
她脊背挺直,步伐稳定,即便戴着镣铐,也走得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待宋清苑站定在刑台中央,主座上的老祖终于抬了抬眼皮。
老头子暮气沉沉,仿佛行将就木,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
然而,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缓缓扫过下方人群,
目光所及之处,无论内外门弟子还是执事长老,
无不心头发寒,脊背发凉,下意识地缩了脖子,低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至于刑台上的宋清苑本人。
却是坦然地迎向老祖的目光,
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呵,欲加之罪?老东西,怕你?’
僵持了大约三息,老祖率先移开了目光——
倒不是做贼心虚,纯粹是……赶KPI呢不想在这儿耗时辰。
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枯瘦如柴的食指。
旁边一个时刻关注老祖神色、穿着猩红长老袍的刑罚堂长老立刻秒懂老祖信号,
麻溜地站起来,动作带着点谄媚的利索的从乾坤袋里
“唰”地掏出一卷散发着森然灵光、由某种温润玉质制成的罪状书。
长老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宣读圣旨般的、带着审判意味的冰冷腔调,开始念经,
声音在真元加持下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查!九霄玄宗代理宗主座下真传弟子宋清苑,
于三月前‘黑水’秘境试炼中,罔顾同门性命,为一己私欲,
强行夺取‘玄阴玉魄’,致使三十七名内门精英弟子身死道消!”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痛心疾首的愤怒,
“更令人发指的是,事败之后,此獠不思悔改,竟背弃正道信念,私通魔族!”
他猛地合上玉简,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九霄玄宗,正道魁首,岂容此等败类玷污门楣?!必以儆效尤!
依宗门铁律,赐——三道毁灭之火!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顿了顿,声音如同寒冰,“此结果,乃老祖亲裁!
不接受任何反驳!为其辩驳者,视为同党,一并受刑!”
话音落下,连蹲在执法堂外边悬崖上、
借着山石掩护偷听的陆川都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心里狂吼:
‘卧槽?!私通魔族?!还三道毁灭之息?!’
他当然知道这“毁灭之火”虽然不是老天爷降罚的那个级别,但威力绝对杠杠的!
是引动地脉深处煞气,融合宗门护山大阵之力凝聚的火焰!
专为诛杀叛门逆徒所设!
寻常化神期大能,挨上两道,就够被活活融得连渣都不剩了!三道齐下,神仙难救!
“妈的,这老登是真·出生中的战斗机啊!”陆川忍不住在心里开喷,后背渗出冷汗,
“虽然这女的茶里茶气,跟杯泡烂了的陈年龙井似的,
但论给宗门‘打灰’的贡献值,那是实打实比其他几个亲传加起来都猛!
说放弃就放弃?就因为一件残了吧唧、连是不是真‘帝级’都存疑的药鼎?”
他越想越觉得荒谬,总觉得里面还有更深的水。
“呼——轰!!!”
巨大的声响强行拉回了陆川飘零的意识。
一道刺目到极致的、仿佛熔金化铁般的亮白色火柱,
如猛地从刑台上方的虚空中喷薄而出!带着焚灭一切的气息,
狠狠砸落在刑台中央!
火焰爆燃时产生的毁灭性的热浪,
粗暴地将刑罚台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吞噬、焚化!
光是看这开场特效……好家伙,够实在!真没半点偷工减料!”
陆川咋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藏得更深了些。
“能摊上这么‘实诚’的宗门,我敬爱的‘师姐’啊,
你上辈子怕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吧?”他撇撇嘴,语气贱兮兮的。
“幸好咱陆某人是个天煞孤星衰仔命,没这‘福气’。”
他拍了拍胸口,仿佛在安抚自己狂跳的小心脏。
不过说到“福气”,他下意识扫了一眼下方乌泱泱的人群——
清一色的宗门制式玄黑劲装。
陆某人脑子里的小道消息库立刻弹出相关信息:
按宗门不成文的规矩,犯人亲属想收尸,得穿白孝。
显然,宋真传的至亲,要么压根儿没露面,要么……不敢露面?
总之,看这清一色“吃瓜黑”的架势,
她怕是连个敛尸的倒霉蛋都没有了。
“哦不对,”陆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看着台上那被火光映照得孤零零、不知死活的漆黑人影。
“都三道实打实的神火了,还收个毛线?
直接气化,骨灰都省了打包!环保!”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吐槽。
至于最后的结果
陆川只猜对了一半——宋真传确实被烧得渣都不剩,连点像样的残骸都没留下。
但收灰这事儿,还真有人干!
还记得陆川同志刚才诈骗小修士时用的马甲吗?
没错!那位传说中究极舔狗‘单机情圣.纯爱级天花板.萧苍赢同志,他来了!
就在雷光散尽、烟尘未消之际,
一道撕心裂肺、宛如杜鹃啼血般的悲嚎响彻云霄!
瞬间盖过了防护罩的嗡鸣和残余的雷声余韵!
“师姐——!!!”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如同疯魔般从人群后方冲出!
他披头散发,五官扭曲得不成人样。
无视了刑台上残留的恐怖高温和毁灭气形,
连滚带爬地扑向刑台!直接扑倒在那一小滩还冒着青烟的焦黑灰烬上!
双手疯狂地扒拉着灰烬和融化的铁渣,
即使指尖被烫得皮开肉绽也浑然不觉。
“师姐!我的师姐啊!你怎么……你怎么就……啊啊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声音沙哑绝望,
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石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混合着泪水,糊了满脸。
那神态,那表情……活脱脱跟刚办完八辈祖宗的集体葬礼还被人连夜刨了祖坟似的。
只是远远瞥了一眼陆川就感觉自己的钛合金狗眼要瞎了,
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直冲天灵盖。
‘好家伙!这哭戏也太浮夸了吧?!奥斯卡都欠你十座玄天精金马桶!’
“啧,”陆川搓了搓牙花子,酸溜溜地想,
‘要是你真拿下了这姑娘,哥们儿还能稍微共情一下,骂两句贼老天不公。
问题是老兄,你就是个纯.舔狗赛道总冠军啊!
众所周知,舔狗赛道总冠军是什么概念?
这种爱情马拉松专业陪跑员!连人家小手都没摸过吧?
至于哭得跟死了亲老婆似的?’
虽然一万个不想承认,但陆川此刻心中警铃大作:
‘尼玛,坏了!这货怕不是个硬核-纯爱战狼!心理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