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什么是幸福呢?
按照需求理论,人的最高层次就是自我实现——按照这个说法,你要幸福,首先要满足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与联结的需求、尊重需求——最后才到自我实现需求。
不过是不是说的太绝对了?按照这个理论,这世上的人绝大多数都不幸福……
或者,幸福不是一种恒长不变的事物,也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一种随着心境流变而逐渐升级的体验?
想着想着,天闻小姐竟然幸福了起来,她进入了飘飘然的状态,并且自己在能够明显察觉到时不会溜走,幸福……她确实感受到了,没有任何杂质……
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它只是进门看看瞅一圈,便友好告别。
看来幸福只是一个挂在驴子前的胡萝卜,是个诱饵——因为它匆匆离去,不留礼物,天闻做出了草率又推卸的结论。
再天闻快到家时,手机振动了起来……
昙音下班后,决定将自己的理论赋之实践,便开车到了天闻家的附近——
我在上午便发给天闻微信,但是没有回应,不知道天闻究竟看没看见,但是我猜是没有的,于是现在,我给天闻拨了电话。
天闻在电话开头,听见我要做客,语气很是开心,但是很快就支支吾吾起来,不知道说了什么,我擅自对她的话下了清晰的结论说出来,天闻只好嗯嗯的表示同意。
确实,我是一个闲人,一个有着莫名善心的闲人,当然,我的情绪告诉我,这种欣快不是莫名的。
终于见到了可爱的天闻,她实在是太好辨认了,小心翼翼的神情,眼睛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决断。
不过,她挺开心的?没有那种被打击的麻木感。
我在她路过我的车时,突然打开车门吓了她一跳。
我清楚的看见她先浑身抖了一下,然后腰微弯着僵硬起来,手臂很快的抽了几下。
真有趣。
我装作没看见,也不对我的惊吓行为提出意见,自然的向她打了个招呼。
我们说了几句,天闻的神情扭曲了起来,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但
是还是引着我上楼。
我没有开启新话题,想着我的惊吓行为,实在不妙,这不是印象分狠狠地降低了嘛,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我的恶趣味。
简直——就是那种喜欢以打击别人来获得爱情的幼稚人物。
要镇定,想想与天隅交流的保证;想想自己在听到姐妹二人故事时的感动!
没有时间胡思乱想,随着天闻开门,我进了门——最显眼的就是那个镀铬的大闩锁,呃、是因为要独居要防范违法人物吗?
我觉得天闻不是这样的,她既然可以凌晨四点出门,还怕这个么。
我好奇的问问,天闻意外的诚实回答了,当然,她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是个好人?或者她明白我已经了解了她的黑暗,也就不怕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她害怕有什么未知的怪物;还有亲戚造访。总是整天担心,受不了安了个锁。
这个回答很符合我对天闻的想象。
她没有让我换鞋,当然,看着屋子杂乱,哪怕天隅明显修整过房屋,也不能掩饰这种颓废。
这种杂乱不是东西太多,像有婴儿的家庭一般东西随手乱放。而是一种脏污,房间几乎没有什么生活痕迹,到处藏着灰尘,还有廉价出租屋特有的陈旧与光照不良。
我扯了几句就不说话了。
确实,天闻实在是难以交流,或许她可以当一个勤恳的好员工。
房间安静下来,但我不感到尴尬,因为天闻太美味了,看见她被短衫遮住的身躯,就想要轻哼啦!
开玩笑的,我还没有那么邪恶,这只是秀色可餐而已。
等了一会,我提出吃饭吧。
天闻点点头,看她不想下楼的样子,我便自己去便利店买了菜,做了起来,天闻也想要帮忙——但是厨房太小了,我只让她拨了拨葱。
我们吃了饭,我想要在吃饭时与天闻说话,但是天闻没有任何回应,只见天闻说了四字:
“食不言语。”
我被她打败了,我知道天闻是个有些古板的人,但是这也太讲究了。
吃完,天闻便收拾碗筷洗刷。
这个行为我很满意。
一切结束后,我掏出啤酒——
天闻已经苦恼的不知道做什么好了,从见面的惊吓开始,恐惧感就没有停过,她想要感谢昙音,但是说不出口;想要让昙音离开,又没有合适的方式。
总之,天闻什么也没有做。
就在这种烦躁中,她只能按照平时生活的规章行动,没有任何揣测与思考,就这样,在这顿由昙音做的饭当中,自己说了极其糟糕的话,让昙音闭上嘴,不要说话。
尽管昙音从进门就没有说几句话,但是天闻一点也不能忍受这种生活被入侵的感觉。
好吧,这下天闻小姐更加害怕了,她总觉得昙音——她太高了,又很有力气——要对她做什么,虽然昙音什么也没有做。
但是、
但是,如果昙音要做什么,天闻也不在乎,天闻会同意的。
做什么?人做事情,一定有其动机,但是是什么呐。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善举。
天闻小姐做出了这样的结论,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离开自己,似乎自己与现在坐在沙发上的自己无关似的。
那么我是谁?
昙音拿出了啤酒,天闻怀着对自己糟糕行为的愧疚与之碰杯——希望可以不要让自己变得不似常人,能够真正回应昙音。希望自己可以交个朋友,真心朋友。
忘掉这种无处不在的恐惧,虽然天闻以前还挺享受的,她绝不会喝酒来遗弃这种自我。
现在喝吧!
天闻不胜酒力,自从吃了药之后,本来就不爱喝酒的自己可以说是一点也不碰。
喝酒是用药禁忌,但天闻已经忽视了,反正也没有什么药效。
可能是药的效果……一瓶就难以维持意识了。
天闻模模糊糊地回应着昙音的话,心里却想着药代动力学的拮抗作用,于是她说了出来:
“让我想一想,中枢神经——GABA……”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于是想要再来一杯,但是被被温暖的什么按住了。
为什么再来一杯?
真美好,一切都忘掉了,恐惧还在,但是自己在酒精的催发下,确实有种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