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一个掘宝人，天闻就是一个大谜题，等着我去发掘。
既然她是这样的性格，我是不是可以直接问她是否喜欢我，试探一下：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是个开放性问题，可以用来引入我的目的，还可以互相增进了解。
“你说的我有些紧张……我很感谢您，你救了我，不管怎样，真的很谢谢您。不过，姐姐跟我说了，希望你能多关怀我。这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我们并不很相识，如果你是抱着那种救助的态度，我希望你能够忘掉这些，自由的选择。我不信心理治疗、或者是什么善心。正是因为您是救命恩人，所以我会坦诚的。有时候，我觉得生活就是那么一会事，我也说不上来，我不明白自己是谁。但是！但是，我希望、热望着自己能够重新对生活燃起热情，同时，我永远是那个我，永远永远不会改变。”
她的话题完全偏了，她不是不对我有印象，而是在考虑别人时，先考虑自己。这很容易被误解，且被伤害。
不明白自己是谁——这很天闻。
我可能是确定了天闻不会对我的喜爱表示一种糟糕的倾向：
“我喜欢你，是那种恋人之间的，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互相了解，然后再爱上。不，我在说什么……”
天闻用笑声打断了我的迟疑，笑得很开心，带着天真烂漫，过了好一会：
“原来您是这种意思吗。我觉得在没有压力时，我总是以一种天真的目光不带评判的看着一切，这时会感到非常新奇，哪怕是一颗小草的摇晃都会让我感到欢欣——一朵桃花，当她凋落时，我会在她是花苞、是盛放、是灿烂时就看着她，觉得这时间没有任何意义，而这些不从理性的目光来看的生命，是如此可爱。我可以整日整日的观察。”
这时她又忧郁了起来：
“不过，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感受到了如此鲜明的印象，好久好久，觉得生活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盲目地运转，但是您让我又重新体会到了。”
她激动着，脸颊不能自控的微微抽着，手轻轻挥着：
“不管怎么说，这——我——我同意，不管是落水，还是你的体贴，都令我欢乐。我不太在乎所谓的爱情，一个触手怪、或者是不能确定自己体象的性别转换者、或者是一个男人，只要有着真诚的陪伴，我都不会在乎是如何。先天条件可能会带来固定特质，会让这个人符合社会认定的特质？或者让其永远都找不到真诚——这是很困难的，但这些都只是偏见，我们被社会观念所阻挡，总是认为我们不能怎么怎么做，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
我没有得到确定的回答，只好追问，好吧，我不能说明我的震颤，那种期待，那种渴望，我也可以拥有：
“那——”
天闻再次打断：
“我同意，您、不、昙音，你喜欢怎样就怎样，我不会拒绝的。”
我得了确定的回答，却生气起来，什么叫做想怎样就怎样，没把我放在眼里，准确的说，没有把她自己放在眼里：
“你就不觉得矛盾吗？一方面你想办法把我推开，没有任何表示，可能这是因为你的恐惧不能阻止你的表露，但是这实际上就是你的特质罢了，不管如何，你为什么不对自己负责呢，我指的的真诚的看待自己！所谓的环境影响，都不能阻挡。另一方面，当我接近，你又不能拒绝，用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假装自己是个可怜人，好像自己不是自己选择的，而是被环境逼迫的，从而掩饰自己的真实，不过——”
我还没说完就停了，当看到天闻凝视着我，而且是那样的震惊与悲切，我就说不出那些指责的话了。
她的手抖得厉害，头发吊在脸前，被半遮的眼睛头次变的透明，好似漩涡，泪水慢慢溢出来，她抹了抹眼睛：
“这样说嘛……”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泪水就像小河一般流淌。
我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但是不就是如此吗，我的情欲，一直燃烧着，但当听到天闻这般的话，那种冲动消失了，因为她即是我所羡慕的，又是我所痛恨的，痛恨于她的自伤：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我喜欢你的天真无邪，对比起我是那样真挚，我做了很多错事对你，这种愧疚是原发的，但是我不会把它看做是主要驱动，当我把你救上来时，我就觉得，你不应该保持那种脆弱。你应该分清界限，合适的表达。”
天闻露出看小花的微笑：
“不，我只是太高兴了，您——昙音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时机正合适，我或许就是这样的人，我读不懂别人的表情，大多数时候，我连他们明显的社交表情都看不出来，这是我故意的吧？但是，我真的分不清，假若有个人微笑，是什么意思，到底！到底！是不是我天生就难以交流。我只是在小时候，我后来回忆起来，家庭成员的表情，似乎是一层又一层的嵌套，马上就能从冷漠变成狂怒，没有任何征兆，就这样发生了，这让我该说该做什么才好那，我只是一种承受与安慰机器，我怎能琢磨透呐。那其他人那。”
我抓住这个反思机会：
“现在你就应该改变什么，而不是沉浸在过去。”
然而似乎效果不好，天闻对于这种引导提示非常敏感：
“哦，这就是我，天生的，随便了，反正我觉得我所谓，或许我们应该换一个话题，不要让气氛变的如此奇怪，毕竟是我要感谢你。”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就是一些自傲的聪慧者的作为，觉得自己如此正确，回避不利信息。既然言语没用，那我就来一点实际的刺激让她醒悟：
“你既然说做什么都好，你确定吗。”
天闻点了头，我接着说：
“那我让你现在把衣服脱了呐。”
我也分不清这是出于我的情欲，还只是作为一个治疗角色的引导。
天闻没有说话，她解衬衫的手犹豫了，但是之后的动作流畅起来，很快她就赤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