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接受,我的火焰燃烧着,但是燃烧原料变得古怪,不再是我接近天闻的那种原始欲望,而是混合着羞愧与害怕。
我不能阻止我自己,我也不能阻止天闻,因为这是我要求的,我站起身——
天闻看着昙音镇定地起身,想离开了这里。
好哈,就这样。
天闻想要问问昙音对自己的服从性如何:
“所以,您还喜欢我吗?”
昙音站在门口,握着门把的手猛地用劲,但是没有打开,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侧头看:
“我做的不对,道歉。”
天闻慢悠悠穿上衣服:
“不需要道歉,说爱我。”
昙音快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爱你。”
说完她便开门逃了。
天闻放肆的笑了,这次真的是在嘲讽,她走到门前大声说:
“欢迎再来——”
轻轻关门,天闻便扑倒在沙发上,昙音一定喜欢自己的肉体的,要不是为什么眼神发直?
但是,但是,为什么,自己总算有了一个值得亲切的人儿,是如此热情,自己却要挫了她。
你看,除了昙音、姐姐,谁会真正愿意接近这个如此糟糕的天闻小姐,有了命运的相遇,有了承诺与陪伴,反而让天闻想尽办法让昙音讨厌自己。尽管这不是天闻的本意,真的么,我看天闻就是个biao——
天闻半翻身子,看着那个不会亮的吊灯:
“你看自己,就是如此。”
想要哭,却没了泪水,天闻再次陷入到了自我厌恶当中,又翻了一下,仰躺着望着天花板,举起来手,虚抓几下,好像在表演:
“天闻,不是这样的人,天闻不会随便的对谁就坦露身体的,呵呵。”
泪水慢慢溢出,天闻今天流了快一辈子的泪水了:
“不是的,你是这样的认真,是这样真诚,是不能看到的美,是我打不开的门,诱——”
她的语气变的激昂:
“但我不是那扇门正确的钥匙——望你找到真正。”
说到这里,天闻重新冷漠起来,她坐直身体,看起了自己看了一半的书,陷进沙发里,回忆知识。
但是她看不进去,总是想着昙音的音容笑貌。
索性来了一片镇定剂。
焦虑缓解了。
有点瞌睡,
睡吧。
天闻在浆糊般的睡意下忘了自己,昙音却没有睡着,她在想事。
——当我听到那句“欢迎再来”时,我愤慨的无以复加,真是尊重!尊重!
随便了!
该死……
我想放弃了,我不理解天闻的想法,她的话真是奇怪。
很危险,现在,我的身份混淆了,不能够分清自己究竟是谁。
所以,我觉得放弃更好,决定什么也不做。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
但是我已经发言了啊,我发誓自己要成为替代天闻的小花……
最为重要的是,我就是因为想着这件事情——想要变的不一样,我想要在天闻身上寻找什么东西,那是我无法企及的。
当我看到天闻在我告别后,常常飘忽的眼睛终于肯与我对视——是的,她感受到了联结的重量,而我也一样。
那是什么阻挡了我们之间的交流呐?
是我的傲慢与天闻的自毁行为吧。
在我说出脱衣服之前,似乎一切都还正常,但是说出后,一切都开始崩坏,天闻把自己的衣服真的脱下了。
那时我不敢看她。
如果她是一副羞怯的样子,我不会感到愧疚,而是冲动。
假若她没有抱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神情,我就不会感到不安了。
当我看到她那种没有任何情欲的眼睛,没有厌恶、没有同情、没有渴望,我看到的是,些许的怜悯——好似在嘲笑我,对着肉体迷恋,被情欲勾动的贪婪。
如果我真的与她做了呢,现在想想,如果她没有完全放弃了防御,并且露出爱的眼神,我真的会扑倒她。
“权力的证明是反抗”,莫名想到这句话,我呐,就算是反思了自己,但是就是不知悔改,永远都这么冲动——
我要做出实际行动,向天闻好好道歉。
因为这不是游戏,她也没有实际同意,准确来说,她只是对我抱着感激与欣赏,出于此,加上她的自毁倾向,她才会赤裸了自己。
我做了总结,算是安下心,睡觉,明天还要去公园等着那,我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早上起来,天闻是被噩梦激醒的,她大口喘气,捂住胸口,感觉血液似乎要奔流出皮肤了,肋骨往外扩张挤压着胸腔。
她回忆起了噩梦,梦里昙音强了她,并且没有任何善意,把自己一切都给掠夺走,然后对自己说了什么话,总之是那种嫌恶的眼神,把自己这个垃圾丢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闻根本没有兴欲,那些药让她不能性唤起,这样已经几年了,现在看到以前收藏的本子,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这些极其没出息,自己是怎么喜欢的?
天闻一点都不想动,浑身无力,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多小时才僵硬起身。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能够做到这一切。
天闻感到时间忽快忽慢,似乎一切都在时间的侵蚀之下变形,她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她用肥皂缓缓擦拭镜上白渍,用水冲掉——显出了一个怪物。
不想治疗自己的怪物,不想让自己变的更好的怪物。
就算是一直的头痛与腹内传来的恐慌,她也从来就是想吃就吃,不想吃拉倒,她不想吃药。
这些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情感的坏家伙,让自己的思维迟钝。
得亏你还是个医生,天闻小姐可以自己自由的服药,还不用谨遵医嘱,因为自己就是医生,虽然不是专科医生,但是这样似乎给天闻小姐找了个好借口,说着自己明白自己是什么情况,然后假装自己好像被治愈了,自己本来不就是正常人么。
没有人比天闻小姐更懂自己是谁。事实上的确如此,天闻这样的难以捉摸,每次想要看见内心深处的自我,不同的角度,从那个多面体棱镜中折射出不同的自己。
天闻就就这样盯着镜中的自己,自己的眼睛那么无神,与这个面孔分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