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可笑。
昨天听到她真切的吐露,我当时竟然打击了她。没有任何关怀,最后她浑身赤裸——
我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我在镜前,才想到天闻的话,不是一种回避与漫游,而她只能用这样的话表达。
是吗?
她不是在挑逗我,最后的自轻也不是放荡。
但是我当时觉得天闻就应该完全服从我,而且是以一种美妙的方式。所以当她用着绝对的放弃表示随便就好时,我的所有幻想,所有可耻的动机被完全揭露了。
因为我不能承担杀死一个人精神的后果。
假如我真的这样做,我、我,的内心,我的那种——过去的渴望,我过去对着青春美妙的幻想,本真的幻想,就被我撕毁,
所以我渴望天闻的爱,她就是我过去被我压抑之物开花的模样。
而我也没有能力,没有做好准备,更不认真,就随随便便走进天闻的内心世界。
我不专业,我混杂着不良动机,我没有以更好的方式让二人的关系平等。而是玩弄完就走了。
——“昙音不是想摆弄我么,随便,不要让我说话就行。”这句话,完全揭露我了。
走错一步,无法回头。
她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又想起她昨天对我说的“我读不懂表情”这是一种自谦吧,或者说的是真话,但是她有种看透人心的能力,能够跨越表层,直达内核。
好像还有什么,但是我想不出来……
是什么呢?
天闻从来不欺骗自己。
更接近了,但是还差了什么……
算了,以行动来代替吧!自己做错了,就要补偿。说不定一瞬间就明白了呢?
当我转头——
看见天闻望我:
“你,相信命运吗?”
我答:
“你是说现在,还是说永远不。”
我开了一个玩笑,但是天闻没接:
“哦,你刚刚,反思了。”
她的声音虽然沙哑无力,但直接砸进心房,话的涟漪在房间回荡,持续着。
什么意思?
这是想,我、我:
“我不知道。”
她答:
“不知道、对了。”
我心思烦乱,只好起身,想离开这里:
“道歉,我之后会再来的。”
天闻强撑着送我到门口:
“慢走。”
我没有回头看她,直步下楼,知道听见关门的声音,我才回头看那扇被关上的门。
被关上的门——我掏出钥匙打量着,微微生锈。
我不会丢失这钥匙的……
下楼,房内黑暗造成的适应在夕阳下让我眯起眼睛。
我打量着远远的泛着红黄的唯一之云,它孤独的飘在天上。
我的内心满是喜悦,那被天闻追问的疑惑不安被飘散了——之后再想。
因为天闻送我出门了。
这是我头次感受到被认可。
真实的欢喜在胸腔跳动。
我开车回家,心里装着天闻,虽然她不在我身旁,我知道这点。但是她真的就在此。
后来上班时,一直想着这句话。
我被认可了无数次,但是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
说不清楚。
——天闻送别昙音,把门关上,想要插上大闩锁。
可止住了动作,之后要让昙音进来的。
怎么办呢?
昙音走后,天闻全力调动的认知资源彻底被榨干了,感觉脑袋血管一跳一跳的,踩在痛觉上。
想不出来。
这样吧,靠在门上睡觉。
天闻真就这样靠在门上睡着了,随后滑在地板上……
——天闻醒来,开始思考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那个昙音是不是喜欢找自己的茬?”
她还在地上半躺着,还是那个沉思,不过加入了新角色:冰冷的门板。
门板的冰冷还真是不错,天闻这次清醒的很快:
她主动坠入模糊的潜意识海洋,自由等待某个念头抓住她。
那些念头像鱼儿一样在各种运输水道上滑行,喔,一个奇怪的鱼儿——天闻被它吃掉了。
这是什么?
天闻穿的怪怪的,穿了好像没穿,啊啊,短短女仆装。
这不是情趣服装么。
突然一个高大人物过来,原来是昙音。
她后面跟着姐姐。
姐姐流着泪告诉自己:
“对不起,姐姐欸,想要一个黄色兔子,只好把天闻卖了。”
说着把钱都给自己。
?
你不是去买布兔子吗?那干嘛把钱都给我。
但是姐姐已经升空离开了……
只见昙音辣么高,辣么长,一把抓住自己。
天闻挣扎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我告诉你——”
被捂嘴了。
哦,原来是与我玩布偶游戏哦。
但是天闻想要告诉你,昙音你真的不适合这个……
什么!
如此高级!
我的被打败了,被打爆力。
哦喔sorry——
这就是冷酷
……
昙音说,
谁说
我说的
这就是想要的,这就是我想要的,着是不是我想要的,要的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需求,期望不是我的我不是那个是的说的对但是我不是这样为什么着就是算是什么但是因为呃总之整合起来就是我的可是这不是我的我的事什么什么呢算是我的我的究竟是我是我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不是我的我的我的——
呼,天闻猛地一惊,脑袋又疼又热。
她贴在地板上,感受着凉意。不够、不足。
但是没有力气起身,索性一点一点挪着到了沙发,算是站起身了——去卫生间,拿凉水拍拍脸。
但是看着水流,天闻开的太大了,溅在身上。
自从落水后,天闻一直开水龙头都是一点点,让水细细留下——她刚才没注意,水流……水流……河流!漩涡……
惊恐发作。
天闻也不关,踉跄着逃开,勉强扑到沙发上大口喘气。
好难受……
浑身酸疼,像是针扎着躯体内部。
真丑陋。
天闻想尽办法拿到了镇静药,幸好昙音没把医疗箱放到别处。
水……
手抖着总算是压出了药片。
铝箔纸扭曲着。
放进嘴里的药片……
水……
水杯还有一口——天闻看见了,她在地上翻了好几下,够到了!
水……
天闻咽不下去水。
玻璃杯在上下齿间咔咔地磕着。
水在嘴边溢出,喉咙想打开,又紧紧闭着,直到被刺激的干呕了几下,算是把药片吞进去了,不是借助水——水划过颈部被衬衫吸收了;是唾液与胃酸带着下去的。
“活、我要活!活……”
调低低的,几乎是嘶吼出来。
天闻小姐像条会横移的蛇般,就算这样——在地上当拖把,也是一个高傲人物,哦呵呵,活着。吞下。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