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了,工作进度很顺利,可是我的个人疑问却越来越大。
我不是想帮助天闻吗?可是现在,我也快要被拉进去了。
当然,想要出来时很简单的,可是我不想放弃。
一个念头,威力如此之大。
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是我在工作与生活中永远找不到的投入感。
——第四天,我晚上徘徊在天闻楼下,可始终不敢进去。
钥匙被我握的那么紧,上楼梯的动作像是在平衡训练,脚尖掂在水泥边缘,而我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不自觉的将脚撤下,感受到颠簸,我才回神,
我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见天闻没有关系,要紧的是我要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如果我要是简简单单进去了,会不会两个人都被伤害,且是不自觉的。
打开手,那被我时刻带着的钥匙表面被磨的锃亮,手心因为用力而发白,汗水湿腻腻的,一些藏在钥匙凹槽中的铁锈被浸湿,把手染出暗红色。
——第五天了,我不想去见天闻了,她太可怕了。
我再也不觉得她瘦小无力了——如果我用命令与暴力,是很容易的,她不会拒绝,但我不要这样。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而踏入语言的领域,我的合理化,我的防御,我的掩饰,都被解构的明明白白。
“你不是就想摆弄我吗,随便了。”
“摆弄我吗,随便了。”
“摆弄我吧。”
“随便。”
她的话不断震荡,而我被她振的晕头转向。
——六、第六天了,是第六天吧,因为这天放了半天假。
我从未对某个人如此执着过。
我要天闻幸福。
天闻……
我走在天闻那个神秘的河边仪式地,缓缓散步。
我要疯了。
这个地方,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
没有任何值得驻足的长长步道。
不是闹市,不是楼阁,不是高山,不是阔河。
而我竟然对这里如此着迷——我想要知道,天闻为什么会反反复复的走在这里。
或许,这里不重要,这只是偶然选择的。
是的,这是天闻选择的神秘之地,而我要破解这个迷。
偶然的,平白的,简单的,独属的……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就像我为什么掐了天闻的小花而不对其他花感兴趣。
就像我为什么要每天早上只要有空,就等在这里。
这对河边道同理,因为这是天闻赋予的意义,没有任何世俗的附加。
只是我没有运用任何理论,所以我现在才察觉到。
但是我不想用什么建构体系。
“太可笑了。”
天闻虽然没有说这句话,但是那天她真诚的向我袒露时,她没有用任何定义,没有还原,没有复杂。
那么她是怎么说的?
我从没想过:假如一切失去了意义,要怎么说话。
我原来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为什么?
我要真正理解天闻。
这是我感悟到的,也是天闻所感受的。
——上班了,第几天?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赋值、没有释意。
我好好工作着,没有任何人看出我的不同与改变。
别人说什么话,我当然反应的很好,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我走远了,远远的,站在世界边缘。
“……”
我回答:
“……”
我通过一个镜面,清晰的,让倒映的行为动作过了眼睛,再知觉运作,变成某种意义,而我莫名的知道意思,就这样惯常的回应。
记忆、注意、情感、理性……
认知……意识……
精神!
精神是什么?
人是什么?
——再一天工作、又一天、一天、天。
一下班,我就凭着直觉运作,回到家,躺在摇摇椅子上。
远处有个我买的毛绒大熊。
你是不是也会说话?
你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我在说什么?
呃呃呃。
我疯了,我没疯。
我是常人,我是平庸世界的一员,就这样作为社会有机体的一份子。
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他们中的一员。
意义……
什么是意义,意义不就是教科书上解释的:
“是一个符号,是指代的事物;或者是大脑认知功能的基础原子。”
往高层说,意义是由各种社会团体的运作过程、产物。由各色人等的涌动获得的。
是规训。
我当然知道是规训,但是这就是常理,不容置疑……
……
我想不出来!
我想不到啊!
这是什么意思?大熊、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你那眼睛,圆圆的塑料眼,告诉我!
——又天。
苞谷场里,人们排演着节目,这会在电视台、报纸、公众号上报道。
她们旋转着,大红裙子随之涌动,亮片在阳光下闪闪的。
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你们为了工资,或者是一些赞美——俗不可耐。
因为我直接看出来了,她们只是礼貌的笑,无所谓的跳着。
没有一种高度投入的专注。
这不能怪她们,因为这个老套的舞曲,这些古板的动作,都已经被固定好了,没有任何可以发挥的地方……
或者她们就不在乎,如果有了追求,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也一样。
我直击人心……
——?天
我真的清醒了。
这些不奇怪吗?
一场场戏剧上演,这些人重复着过去的历史——那么理所当然的,他们活在过去。
——天
我自从开始寻找天闻的思考运作后,渐渐改变了。
我的工作越发利索,所有的难题都被我巧妙的平衡解决。
因为他们太好看穿了。
组长夸我有前途。
我笑着,说着客套话应付。
因为这只是一种态度,是虚假抬高,要小心被拆下。
——工作快结束了。
我整理着材料,一点点梳理。
索然无味的吃饭。
我想见天闻了。
因为我有点理解她了,虽然我不敢说我知道一切。
但是一点就好。
天闻……
你真是难以琢磨,有时,你似乎假装什么都不懂,说着天真可爱的话,是个幼稚者。
有时,你洞察一切,勘破虚无,把所有规律弃置不顾,把言语组合,道出惊语。
或者,你只是被抛弃,被莫名伤害,却冷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默默承受一切……
你不在乎一切,但是又重视着什么。
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天闻或许不是这么厉害。
但是真是如此。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就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