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莉塔轻轻擦拭着昏迷中的海薇儿脸颊。
魔女的体质带来的不只是天谴，似乎也有好处，至少现在已经看得出几许健康的红润了。
只是心口处，依旧缠着几许若隐若现的黑气不肯散去。
“海薇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艾薇莉塔喃喃低语，纤长的睫毛微颤。
她数不清今晚已自问几次，但每次无疑都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皎月的清辉透过纱帘洒在海薇儿俏脸，竟有些刺眼。
艾薇莉塔皱了皱眉，挪开视线。
可刚陷进旁边的昏暗没多久，就又受不了，于是逃也似扑回此间唯一的光。
海薇儿的睡脸很好看，恬静地就像刚临世的婴儿般毫无防备，她就这样安安稳稳地沉在月光里，仿佛教这世间一切邪恶的不美好的都狠不下心去伤害她。
艾薇莉塔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上面，没来由又想起刚才海薇儿施展禁术时的模样，周身缭绕着令人胆寒的浓郁死气，煞是可怖。
那个瞬间，她无可避免产生了动摇，差点没能抑制住想要当场除掉这个危险存在的冲动。
可回到现在，望着眼前这惹人怜爱的香甜睡颜，那些可怕的想法却又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梳理着海薇儿略显凌乱的发丝。
“海薇儿...”艾薇莉塔低声轻叹，“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她还是想不通。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海薇儿本来应该会再拖延很久才出手相救，那样既能获取最大的信任，也能保证她自己不受到过多的伤害。
可为何，今晚会那般着急？自己才仅仅接了一招稍显颓势，她就不顾一切地冲上来。
而且，行事间根本不见平常那些随手而为的上位法术，甚至连最基础的防护障壁都孱弱不堪。
最让人费解的是，哪怕明知会暴露自己魔女的身份，还是毫不犹豫利用禁术对敌。
若非自己力保，或许就只能在火刑架上再见到她了。
艾薇莉塔闭上眼思索着，纤细的手指不知觉间滑上海薇儿侧脸。
“嗯...”少女在睡梦中微微嘤咛蹙眉，像是有些不适。
艾薇莉塔闻声，连忙收回作乱的手指，整个身子却不由自主，前倾凑近了些。
有些细节的确是靠近些才能看清的。
她也是这才发现海薇儿那张诱人的俏脸上，仍然透着些微憔悴；嫣红的樱唇微微嘟起，不时半开半合地翕动，好不勾魂。
而那清秀修长的脖颈处，星星点点的绯红印记更是清晰可见。
这一瞬间，艾薇莉塔感觉自己内心的防线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不，不该如此的，她告诫自己。
这个人是诡计多端的节制魔女，是将她推向毁灭的罪魁祸首，是她毕生仇恨的对象。
那份未来观测的能力是在太契合这位精于算计的狡猾女人了，在预知到某些不对劲后，她肯定是用上了苦肉计。
哪怕是最坚硬的心，也会被毫无保留的牺牲所触动，更何况她艾薇莉塔本就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呢。
“你这个狡猾的骗子...”艾薇莉塔轻声骂着，声音里染上几分无奈，以及更多难以言说的缱绻。
月光静静流淌，她再次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海薇儿颈间的红痕，逐渐攀援而上，最终纠缠在睡美人微凉的唇瓣上。
柔软细腻的触感让她的心跳微微加速，连忙像是做贼一般停下动作，却迟迟不肯收回。
“该死...”艾薇莉塔懊恼地低咒一声，发觉自己脸上愈发炽热。
眼下那张精致的面容在月光中是如此清净动人，教人想起高高在上的阿尔忒弥斯，引人崇拜的同时，又禁不住地会生出小小的亵渎心思。
“不...”艾薇莉塔用力掐了掐掌心，试图冷静下来。
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似在蛊惑：就这么一次...除了你以外不会有人知道的...
“海薇儿...”她紧咬着下唇，那张总是冷若寒霜的厌世脸上，出奇地漏出几分不应被其拥有的委屈，“你为什么要这样诱惑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陷入迷梦的人没有回应。
夜风掠过纱帘的轻响像是嗤笑，略微急促的吐息声一直到月上中天，方带着嘤咛渐次平稳。
......
海薇儿睡得香甜，她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一个过程不太完美但结果诚心如意的美梦，于是当悠悠转醒时，她的唇角是微微翘着的。
她睁开眼睛，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大床。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紫丁香气息，纱帘拉开细细的一线，几缕阳光穿过缝隙逃进来，缀在床面上扮作几朵金花。
海薇儿试着动了动身子，却感到一阵酸软。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穿上件干净的睡衣，款式简约而不失优雅。
“这里是...艾薇莉塔的房间？”她这才想起环顾四周，凭记忆中的熟悉辨认出所在之地。
疑惑得到解答的瞬间，她又低头扯了扯衣角，确认自己方才没有看错。
“嘶——等等，”这一刻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背后生出冷汗。
她慌忙检查起身上其他部位，然而遗憾的是除了这身全新的睡衣以外没有任何异常，连一点伤口的痕迹都没有。
这说明艾薇莉塔不仅帮她换了衣服，还特·别·仔·细地用治愈魔法处理了每一处伤口。
“完了完了...”海薇儿捂着脸，羞愧难当。
她不曾料到艾薇莉塔会做得这般细致入微，虽说按常人思维，女孩子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无什么大碍...
可对方是艾薇莉塔啊！哪怕是上一世的事，哪怕未曾亲历，自己和艾薇莉塔也确实板上钉钉地有过...
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海薇儿的脸瞬间烧得通红。
不不不，不可能有的！
她连忙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旖旎尽数甩出。
自己这次可是决定好了要当个好老师，当然不会和艾薇莉塔有那种关系！
...就算真的有！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更何况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哪怕是重活成软萌萝莉身，海薇儿依旧留存着自己坚定的底线。
挨撅是不可能挨撅的，就算去死也不要被撅口牙！
“可...上一世有过...岂不是就坐实了艾薇莉塔是个...”
“就算不是，也有点那种倾向...”海薇儿裹着被子呆呆地胡思乱想，忽而又鬼使神差地往下看了眼。
身上的睡衣用料考究剪裁得当，本应很是讨喜的。
但是。
款式，唯独款式！太不合适了！
“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海薇儿红着脸琢磨。
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有些想法一窜出来，就再难消褪。
原来艾薇莉塔这个时候就出了？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
海薇儿摸着颈间，脸色越加难看，刚睡醒的小脑袋，又是一阵晕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