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您怎能擅自伤害自己呢？”
海薇儿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不是，这什么典中典发言啊？！
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太应付得来这款的。
“殿下，您就别开玩笑了...”她强逼着自己往墙根处缩了缩，企图离艾薇莉塔远点。
“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吧，关于明天的审判...”
“玩笑？”艾薇莉塔轻笑，欺身向前，“我从来不开玩笑。”
背后就是冰凉凉的墙壁，海薇儿整个人都快要贴上去了，可王女殿下依旧紧追着不放。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记忆里的艾薇莉塔明明是朵楚楚可怜，偶尔还有点小笨拙的良家王女。
为什么到了她这儿，就成了个可怕的肉食动物？
被夺舍了？
完全想不明白。
对方气息近在咫尺，热切地直教人发愣。
海薇儿呆在原地，脑子突然乱乱的，不知是之前未来视的副作用发作，还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厥，抑是单纯被眼前少女的气息侵扰得意乱神迷。
“殿、殿下...”海薇儿下意识开口抗议，“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明天的事情...”
她难得敢提高几分声调，却话音未落就被艾薇莉塔按住了唇。
“明天的事，交给我来安排就好，”她略带玩味地看着海薇儿通红的脸，“现在的重点是...惩罚。”
纤长手指在柔软的唇瓣上来回摩挲着，引来阵阵眩晕。
体温急速上升着，感觉下一秒就快要烧开了。
“老师，您看起来很紧张啊。”艾薇莉塔又笑了，语气揶揄地收回手。
海薇儿由此得到几分喘息的机会，迷迷糊糊地望向对方。
只见得艾薇莉塔笑眯眯地盯着这边，脸上满是戏谑，哪里还有刚才的病娇模样。
“说真的，要是有机会，您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殿下！”被这么补上一刀，小魔女彻底炸了毛。
感情自己这是又被耍了！
她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您到底想做什么——唔！”
这气没能撒完。
只因某人不安分的小手环上腰际，海薇儿一个猝不及防跌进对方怀里。
少女独有的清幽花香裹住她，同样裹住喉间话语。
艾薇莉塔一手扶住海薇儿纤细的腰肢，另一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
“您觉得我想做什么？”她压低声音，似是蛊惑。
海薇儿何人？
毫无经验，正宗的一辈子连异性小手都没牵过。
被这么一阵推拉，舌头登时打了死结。
对方的吐息拂过耳边，一阵酥麻感顺着脊柱蔓延开来。
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脑袋晕乎乎的，慌乱和羞耻感交织在一起，心脏砰砰直跳。
以至于，本想挣脱开这个温热的怀抱，却发现自己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手臂更是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了对方的脖子。
看上去倒像是在主动投怀送抱一般。
主动？投怀送抱？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海薇儿眼皮抽了抽。
不，绝对不可能！
艾薇莉塔这种毫不顾虑他人感受的行为，绝非她所能认同。
自己也不可能会是...会主动寻求的那种人。
可...
蜷在这温度里，心底深处又一直涌现出种，莫名的眷恋。
一个温暖的拥抱，在海薇儿贫瘠的人生经历中，着实很不常有了。
她从来没忘记过那段日子。
房里永远是那么吵，那么混乱，摔东西的声音、恸哭的声音，她习以为常。
本该与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却总是没日没夜争吵着，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没人会问她要不要吃饭，要不要喝水。
也就是偶尔，女人在房间里将泪流干了，撞见躲在拐角的她，会让她快些去睡觉。
也就是这样的女人，让海薇儿产生过幻想。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学着书上的孩子，启开双臂环住哭泣着的女人，祈求一个回应。
“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被推开了，被拒绝了。
对啊，天生残缺的自己，是不被允许渴求的存在。
“不，不行...放开我...”海薇儿猛然惊醒，她挣扎着，莫名哽咽。
醒醒，海薇儿。
未来视窥得的惨烈景象仍历历在目，怀抱再温柔，她也不能相信。
不愿相信。
“不放。”艾薇莉塔察觉到怀中人抗拒，反将其搂得更紧了些，“老师，您好像还没弄清楚状况。”
“我承认，您的计策很巧妙。”
“自伤回路，不仅解决刁钻的契约，还利用自己的弱势占据了主导权，对吗？”
“您大抵清楚我对您的感情，才敢于做出这种事。”
“赌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您自暴自弃？赌我看到这些惨状会心生怜悯？”
她顿了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行吧，您赌对了。”
指谪不甚悦耳，却字字诛心。
海薇儿愣怔住，没想到对方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所以那些让步，都是所谓的施舍？
可笑自己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她颤巍巍埋下脑袋，不想被艾薇莉塔发现自己此刻的狼狈。
“所以啊...”艾薇莉塔放松怀抱，轻轻握住海薇儿左腕，“您又何必这样呢？”
“明明还有很多种办法，大可不用采取这般激进的方式。”
“还是说，我这个学生真的很失败，让您别无他选？”
“我没有...”海薇儿不服输地想要反驳，却一时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
她呆呆凝眸望着自己左腕，在时间以及艾薇莉塔的努力下，伤口已有所好转，除了偶尔隐隐作痛，一切都好。
艾薇莉塔说得没错，她忽然开始有些迷茫，忽然想不起自己做出这般选择时是作何思考，忽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不择手段。
可是，不这样做的话。
自己要怎么活下来？
未来给出的结局一个个都那般惨烈，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有什么错吗？
“我只是...”海薇儿犹豫着，艰难开口，“做了我认为必要的事。”
“必要的事...”艾薇莉塔闻声，面色变得复杂，“您认为这是必要的事？”
她没吭声，或许没必要回答。
沉默良久，艾薇莉塔终于收回手。
温暖的拥抱不再，海薇儿莫名其妙颤了颤。
“我不理解，但是。”
“如果您觉得伤害自己是必要的事...”
迎着喑哑嗓音抬眸，入目所见一枚璀璨夺目的红色宝石。
它嵌在一圈皮质细带上。
冰冷爬遍骨髓。
“戴上它。”
艾薇莉塔声音如同她的目光一样阴沉，“我不会放任您再做出这种事。”
“就算要死，您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