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母胎solo至今的缘故,仅仅是一场几分钟的邂逅就把我迷得找不着北。
从思政课下课到放学,到吃完饭、到打游戏、到写作业,甚至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都满是那个叫时晨汐的女孩子的可爱小脸蛋。
眼睛睁开或是闭上,便是那抹春风般的甜甜微笑。鼻子一呼一吸之间,似乎还有着若隐若现的花香气息。
手心的暖意也像是渗入肌肤似的挥之不去,余韵所带来的安心感甚至比生理期贴着的暖宝宝还要强烈。
被子翻来覆去,里面是滚烫的火炉,外面是空调吹出的打颤的冰凉。冰与火的交融不仅折磨着我的身体,也充斥在我的大脑。
很显然,没有朋友又孤单的我,第一次尝到那花蜜般的温柔和善意,就无可救药的沦陷了。
我有厌蠢症。
按照讨厌我的家伙的说法,大概就是自命清高吧。
太傻的不要。看见那些弱智行为我自己都替她们尴尬。还有某些没有情商的人,和她们碰上更是灾难中的灾难。
太聪明的也不要。因为我和她们没有共同话题,聊着聊着就会尬住——我既不是什么天才,也不是小说中的那种什么隐藏实力的大佬。
嗯哼,我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中游生。
总之就是一个真正对得上眼的挚友都没有。大部分都是泛泛之交,能敷衍的说的上话讲两句,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谁会为了我在暴雨夜向我奔来,也不会在伤心难过的时候与我推心置腹。
遇到事情我也从来不是别人的第一考虑目标,只有需要凑人头——准确来说是要利用我的时候才会被人想起。
大概是初中毕业典礼那会吧,当我那帮了一年多学习的同桌连再见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跟她的好姐妹兴高采烈地离开时,我才清晰的意识到这点。
失落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无奈的发笑。
嘲笑这个世界,嘲笑自己,嘲笑那些蠢货。
自那以后,我就对虚伪又毫无意义的社交不抱任何期待了。
可今天,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的我,居然随手一挥便抓到了那夜空中的流萤。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啊,是啊,我的内心深处渴望着一个真正的朋友。
不是因为“学校”这个特定场所而产生的虚假的朋友,也不是浮于表面、八面玲珑,对所有人都好的温柔。
而是会把我视作唯一、无论怎样都能把我放在第一位的挚友啊。
友谊本就是奢侈的东西,而我却渴望着更多。
这是很无理取闹的占有欲,也是痴人说梦的幻想,只有小说才会写的剧本。
但我就是想要。
那份流水般的温柔,让我无论如何都想试着把她拥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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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的我,果不其然地多了对熊猫眼。
这自然被等着我的妈妈发现了。
“囡囡啊,以后要早点睡觉啊。周末随便你怎么玩,但你平常要去学校的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还要刺耳,还要烦人,“你还小,还在长身体,以后别这么晚睡了。听妈妈的话。”
啊,更烦人了。
为什么刚起床就要烦我啊?
头昏脑涨。我按了按太阳穴,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反驳型人格,“知道了知道了。”现在根本没力气和她扯这些有的没的。
没睡好的后遗症就是身体像是被人按在地上揍了似的难受。一点力气没有,腰酸腿疼,脑袋也是晕沉沉的。
但好在没有感冒,也算是谢天谢地了。
洗完漱,稍微精神点的我回到餐桌旁,开始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这份一个月左右能吃到一次的西式早餐。
平常吃的不是超市的三明治,就是楼下早餐店的速冻馒头,要么干脆不吃。
她一个月回来一次,我也就一个月吃顿好的。
嗯哼,做饭好吃这方面是我为数不多喜欢她的一点。
不过有没有必要这么变态地视奸我啊?
脸蛋上的灼热视线根本无法忽略啊,很不自在。我咽下鲜嫩多汁的烤肠,耐着脾气,不满地瞪着某个坐在旁边一直盯着我看的家伙。
我把叉子放下,试图表现的生气一点,“你今天不上班吗?”非要在这视奸我?
只是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刚控制不住地从喉咙冒出了,我就后悔了。
忘夹了。
不出所料的,她那张怎么看怎么烦的脸露出了讨人厌的微笑。
“妈妈这两天休息,都在家陪着你。冉冉晚上有什么想吃的,西餐还是中餐?或者你有别的想法。妈妈放学的时候来接你吧。你身子差,少走点路。”
好啊,还得寸进尺了说是,都想来学校接我了。
而且又叫我小名,囡囡星星冉冉宝宝的。不就是人矮了点,声音奶了点吗!?我都十六了还这么叫,真的很烦诶。都是被他们这么叫出来的。
越想越气,越看她越不顺眼,“不要来。随便你做什么。”
而且让这家伙去接我还得了?她不要面子我还是要的啊。
高中了还被当众叫小名什么的,太吓人了。
她果然被我的冷声吓到了,客厅莫名地安静了一秒钟,她才继续忍不住地唠叨我。
“嗯......好。妈妈听你的。宝宝你要改主意了就打电话告诉妈妈。”
我没继续理她。
后续就是无聊的早餐时间。即使再次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我也当做不存在,只是埋头吃着东西。
我和她的关系并不好。小时候都是祖辈的人带着我的,直到初中开始她才重新闯入我的生活。
说实话,我挺讨厌她的。因为她打破了我的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我喜欢平静的海面,半点掀起的水花都是很令我烦躁的一件事。
现在给我那些不需要的东西有什么用呢?除了烦人一点用都没,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啊。
煎蛋很好吃,酸酸甜甜的果酱面包也很棒。可失去的东西就是失去了,所谓的“弥补”只不过是她的自我安慰罢了。
和平常一样安静地吃完饭,喝完满满一杯牛奶,公事公办地说了声一点力气没有的“拜拜”后,我便背着书包出门了。
“注意安全啊冉冉,记得早点回来,不要跟不认识的...”
“砰!”
剩下的絮絮叨叨被我用力关在了门后。
就像这样,关心关心关心,爱爱爱,实在是太烦了啊。
我既不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又不是路都走不明白的小孩子,有必要这么啰嗦吗?
我又好气又好笑又无语地朝门吐了吐舌头。
托她的福,一路上我都是心烦意乱的状态。被无限小瞧的感觉真的很不爽,再加上昨天又没睡好,搞得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涨涨的,很难受。
好在一路上没出什么问题,地铁轰隆轰隆,脚走得酸酸胀胀,终于还是安全到达了学校。
撞电线杆平地摔之类的技能,我还是不太可能解锁的。
只是屁股刚一坐下,同桌杨悦一脸揶揄地肘了肘我的胳膊,贱兮兮地凑了过来。
“哎呀呀,星冉小妹妹,你这是去做贼啦?黑眼圈这么大。”
“对对对,我去当哥布林了。去偷了一晚上的金币,好了吧。”
我敷衍地应付了她几句,把作业一股脑地拿出来推给她,然后就趴在桌上开启了休眠模式。
“切。我看你是偷偷内卷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游戏都没见你上线。”
呵呵,那她可真猜错了。我昨天还真没学,不过游戏也确实没怎么打就是了。
我嫌弃地回击了她一下,没理睬她不切实际的扯淡,趴着摆了摆手:“作业记得帮我交了。数学作业让她们给那谁去,我要睡觉了。”
“你就学吧你。”她像是不满地的哼唧了一声,倒也没刨根问底的打算,“什么时候叫你?”
“嗯...第一节课吧。早自习不上了。”正好是英语老师的早自习,也就让我们读读东西。这点时间用来补觉简直完美。
“OK啊。”
她应了下来,便没再说话烦我。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手臂,放松身体,任由黑暗将我包围。
杨悦是我在班级里唯一关系好点的同学。朋友可以算是朋友吧,但我们的友情也依旧只是建立在游戏加同桌这两个锚点上而已,并不算深刻。
最简单的就是,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不小小化个妆再来——这同样也是我愿意和她做朋友的原因。
她觉得这是每个女生都该干的事情,而我觉得无关紧要,甚至不太好。
二次元和三次元、宅女和现充的区别就在于此,出了校门就自动降级为点头之交了。
反正“思春”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她说的。
班级里很吵,叽里呱啦的说话声很烦人。
每天早上只要班主任没来就会一直乱下去,直到别的班的老师看不下去,或者班长大人大显神威,一嗓子把他们暂时镇压。
我更喜欢秩序。在这样差劲的班级里待着真的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不管是睡觉还是学习。
但姑且也是在这待了一年多了,多少也习惯了。更何况人累了总是顾不了太多东西。
睡吧。希望醒来不要头疼。
可在我思维模糊、意识迷离之际,我突然感觉有人摇了摇我的身体。
很烦,很讨厌。但耳边那不断呼唤的一声声星冉实在是让我忍不住抬起头来。
“星冉,你同事请假了。陈老师催你赶紧收作业呢。”
“...”
真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