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了。”夜璃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聊。”
伊莎贝拉和塞西莉娅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瞬间被扔进了冰窖。
夜璃那娇小的身躯此刻在她们眼中仿佛化作了来自深渊的阴影，散发着无可匹敌的威压。
露娜只是站在夜璃身后，无声地守在夜璃侧后方，银色的眼眸锁死了她们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那眼神明确地告诉她们。
不要轻举妄动，动即死！
“夜…夜璃殿下…”塞西莉娅的牙齿都在打颤，她努力想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真的…真的都是误会…我们只是…只是想和艾莉西娅同学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而且，而且主要是伊莎贝拉她…”她还想继续甩锅。
“闭嘴！”夜璃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冰冷的鞭子，瞬间抽断了塞西莉娅的话。塞西莉娅吓得猛地一哆嗦，彻底不敢出声了。
夜璃的目光缓缓移向面无人色的伊莎贝拉，看着她脸颊上那道细微的血痕和散落的金发。
“伊莎贝拉·阿斯塔特。”夜璃念她的全名，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早上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你要道歉，应该去找艾莉西娅？”
伊莎贝拉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能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那么，你去找她道歉了吗？”夜璃微微歪头，语气仿佛真的在好奇。
“我…我…”伊莎贝拉喉咙发紧，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来是没有。”夜璃自问自答，她慢慢踱步到那枚深深嵌入石柱的飞镖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那冰冷的金属和周围龟裂的纹路。“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变本加厉地欺负她。抢她的东西，践踏她的物品，还动手打她……”
夜璃踮起脚，用手指捏住银制飞镖，猛地一用力，竟然硬生生将那枚嵌入石柱的飞镖拔了出来！
碎石屑簌簌落下。她掂量着手中那枚锋利的凶器，目光扫过伊莎贝拉红肿的脸颊和塞西莉娅惨白的脸。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昨天放过你，今天早上又拒绝你的礼物，是因为我脾气好？或者因为我年纪小，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夜璃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
“不敢！我们绝对不敢这么想！”塞西莉娅急忙否认。
“我看你们敢得很！”夜璃的声音骤然转冷，紫色的眼眸中仿佛有风暴凝聚，“你们是不是以为，动不了我，就可以随意拿捏我身边的人？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难堪？或者以为艾莉西娅不敢告状，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伊莎贝拉和塞西莉娅的心上，将她们那点阴暗的心思扒得干干净净。
“我…我们错了！夜璃殿下！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伊莎贝拉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带着哭腔喊了出来，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求求您…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我…我这就去给艾莉西娅道歉！郑重地道歉！”
“哦？现在知道错了？”夜璃把玩着手中的飞镖，锋利的刃口在她指尖翻转，寒光闪烁，看得两人心惊肉跳，“可惜，晚了。”
两个字，如同最终判决，让伊莎贝拉和塞西莉娅的心沉入了谷底。
“露娜。”夜璃淡淡地唤道。
“属下在。”露娜立刻上前一步。
“我忘了，魔族律法里，公然侮辱、欺凌王室成员及其友伴，是什么罪名来着？”
看上去夜璃是在假装请教露娜。
但实际上夜璃确实不知道魔族的律法有什么内容，不如借此机会了解一下。
露娜闻言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响起：“回殿下，根据《魔族贵族法典》第七章第十二条，视情节轻重，可处以公开鞭刑、剥夺家族部分特权、罚没财产，直至……削爵流放。”
每说一个词，伊莎贝拉和塞西莉娅的脸色就白上一分，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削爵流放！这对她们和她们的家族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嗯…”夜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假装在考虑适用哪一条。
这时。
伊莎贝拉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软在地，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彻底失去了所有的骄傲和体面：“夜璃殿下！求求您！不要告诉我父亲！不要告诉女王陛下！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塞西莉娅也紧随其后，瘫倒在地，止不住地求饶。
看着两人这副丑态，夜璃眼中满是厌恶。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明明只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搞得大家都不好过。
说实话，她其实并没想真的现在就把事情闹到母亲那里去，那样牵扯太大，也容易让母亲为难。
但必要的教训，必须让她们刻骨铭心，才能让她们记住今天的教训。
她将手中的飞镖“叮”的一声扔在两人面前的地上，吓得她们又是一颤。
“看在同为贵族学院的学生，我可以网开一面，不把事情闹到我妈妈那里。”夜璃缓缓说道。
两人闻言，如同听到天籁，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
“但是，”夜璃的话锋立刻一转，“惩罚，是免不了的。”
“第一，”她伸出第一根手指，“今天之内，你们必须取得艾莉西娅·月影的书面谅解书。她要自愿，并且详细写下已经原谅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如果她不肯，或者我发现你们敢威逼利诱她，后果你们清楚。”
书面谅解书！
这等于把证据送到了夜璃手上！但她们不敢不从。
“第二，从今天起，直到本学期结束，艾莉西娅在学院里如果受到任何形式的欺负、排挤或者哪怕只是‘不小心’摔倒了……不管是不是你们做的，我都会直接算在你们俩头上。”
这也算是赤裸裸的连坐和警告，逼得她们不能自己动手，还得防止别人动手，甚至要暗中保护艾莉西娅！
伊莎贝拉和塞西莉娅脸色发苦，这比直接打她们一顿还难受！
“第三，”夜璃伸出第三根手指，目光冰冷，“明天晚上的宫廷晚宴，你们俩的家族，应该都收到请柬了吧？”
两人愣愣地点头。
“晚宴上，我要看到你们俩，亲自公开地向艾莉西娅敬酒道歉，态度必须诚恳。”夜璃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要让所有宾客都看到，你们阿斯塔特家和霍恩海姆家的小姐，是多么的‘知错能改’。”
公开敬酒道歉？！在几乎整个魔族上流社会面前？！这简直是社会性死亡！比杀了她们还让她们难受！她们几乎可以预见到其他人嘲讽，鄙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了！
“怎么？不愿意？”夜璃的声音冷了下来。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两人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比起削爵流放，这已经是“仁慈”了。
“很好。”夜璃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你们说的话。露娜会‘协助’你们完成这三件事的。”她特意加重了“协助”两个字。
露娜适时地上前一步，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两人，如同在看两个死物：“属下会确保伊莎贝拉小姐和塞西莉娅小姐，深刻理解并执行殿下您的每一个要求。”
这无疑是派了一个最严格的监工！
“现在，”夜璃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两件垃圾，“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滚去上课。”
随后她便不再看地上瘫软如泥的两人，转身，朝着舞蹈教室的方向走去。
露娜无声地跟上，与之前不同的是，露娜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得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直到夜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伊莎贝拉和塞西莉娅才如同虚脱一般，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她们看着地上那枚冰冷的飞镖和散落的物品，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那位年仅六岁的小公主，绝不是什么天真无害的小白花，而是一个她们绝对惹不起的、手段狠厉的魔王。
她们为自己的愚蠢和傲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