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的卧房里,烛火摇曳,映照着她紧锁的眉头。
《克洛莎之花》摊开在桌上,书页上的日期被红笔狠狠圈出——**半个月后,克洛斯家族的社交晚会**。
**"可恶……"**
她咬住下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克洛斯家族——掌控国家财政命脉的顶级贵族,他们的晚会汇聚了整个上流社会的权贵。如果能带安德鲁出现在那里……
**"也许,我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随即,她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凭现在的我?一个被家族驱逐的弃女,连跟克洛斯家族见面的资格都没有。"**
**一定是,安德鲁真的是克洛斯家族失踪的二少爷。**
这是筹码,赢了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她猛地合上书,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香克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疯狂。
——她拒绝调换主治医生,甚至不惜与院长和莫顿对抗。
——她偷偷搜集安德鲁的过往,计划带他逃离精神病院。
——她甚至……开始在意他的反应,他的信任,他的一举一动。
**"我到底在做什么?"**
她捂住脸,低声骂了自己一句。
**"莫名的占有欲……"**
安德鲁是她的筹码,是她翻盘的希望,可她竟然开始不愿让别人碰他——哪怕只是莫顿那种恶心的窥视,都让她感到一阵烦躁。
**"我保护他……真的只是为了计划吗?"**
还是因为……
那双翡翠般的眼睛,太像记忆中的余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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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今晚必须和他谈。"**
四楼的病房里,安德鲁靠在窗边,指尖把玩着那枚翡翠耳坠。
月光透过玻璃洒落,耳坠泛着幽冷的光泽,像极了他的眼睛。
这几天,他一直在观察香克——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甚至每一次为他换药时指尖的力度。
**"她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起那份被拒绝的调换申请,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复杂神情,甚至……想起她今天下午在走廊上,与莫顿擦肩而过时那一瞬的冷意。
**"……今晚,她应该会来。"**
他收起耳坠,目光转向房门。
他在等。
他也不着急这一刻,那种早有心事憋不住的表情还真是耐人寻味。
**夜晚,烛火摇曳。**
香克站在安德鲁的病房内,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
**"四天后,陪我去一个晚会。"**
她省略了前因后果,没有提克洛斯家族,也没有解释自己的目的,只是用一种近乎优雅的威胁补充道:
**"我会为你准备礼服,让你看起来像个真正的贵族。"**
安德鲁靠在床头,翡翠般的眸子在烛光下晦暗不明。
**"所以,安德鲁,你答应吗?"**
他沉默片刻,唇角微扬,轻轻吐出一个字:
**"嗯。"**
香克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安德鲁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可以问个问题吗?"**
香克顿住,回头看他,最终又坐回床边,淡淡道:**"说。"**
安德鲁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嗓音低沉:
**"你不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怪吗?"**
**"怪到……反而让人恐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入香克的心脏。
——是啊,这里的一切都很怪。
怪异的医护工,怪异的院长,怪异的实验记录,甚至……那些深夜偶尔从地下室传来的、不似人声的惨叫。
香克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给了安德鲁一个**很轻、很快的拥抱**。
**"没关系。"** 她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一定会走的。"**
——**门外,一道臃肿的身影正屏住呼吸,死死贴在墙边偷听。**
莫顿的眼中燃烧着扭曲的欲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贱人……"**
他绝不允许香克带走安德鲁!
**——他必须在这几天内,"品尝"掉那个美丽的病患!**
**晚会前夜,香克终于意识到——没有时间了。**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
**"可恶……"**
她攒下的微薄工资根本不够置办像样的礼服,更别提还要用金币收买院长多批几天假期。
**"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
最终,她咬牙摘下两条项链,匆匆赶往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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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商业街的店铺琳琅满目,香克却只能徘徊在折扣区,指尖划过那些勉强算得上体面的衣裙。
**"穿着过世人的遗物去参加宴会……"**
她咬住下唇,想象着那些贵族们讥讽的眼神——**"大不敬"**的罪名足以让她被当场驱逐。
直到傍晚,她才勉强挑到一套深紫色的礼服裙,价格压到最低,却依然让她心疼。
回程的马车上,疲惫不堪的她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精神病院内,烛火渐熄。
莫顿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早在傍晚用餐时就偷偷潜入了安德鲁的房间,藏进老旧的衣柜。
透过缝隙,他贪婪地盯着安德鲁的一举一动——
**换衣服时裸露的背部线条**,
**躺在床上时微微起伏的胸膛**,
**那双翡翠般的眼睛在月光下的冷光**……
**"终于……是我的了。"**
柜门猛地被推开!
**"谁?!"** 安德鲁瞬间警觉,但莫顿已经扑了上来,一把锁住房门!
**"至于和那个女人走那么近吗?"** 莫顿臃肿的身躯压住安德鲁,恶心的手掌死死捂住他的嘴,**"你现在看起来……真像她的一条狗啊!"**
安德鲁剧烈挣扎,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仍抓起书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向莫顿的后脑!
**"蠢货!"** 他嘶声咒骂,**"你那么多天的凝视,就为了这一晚?!畜生不如的东西!"**
水杯碎裂,莫顿吃痛松手,安德鲁趁机又是一记肘击!
但莫顿暴怒之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
缺氧的眩晕中,安德鲁用尽最后的力气,抓起半截碎玻璃,狠狠扎进莫顿的手臂!
**"啊!!"**
莫顿惨叫一声,终于昏死过去。
而安德鲁也因窒息和伤口剧痛,重重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香克回到四楼时,已是深夜。
她本想将礼服悄悄放在安德鲁的书桌上,却发现——
**门锁死了。**
**"安德鲁?"** 她敲门,无人应答。
**不对劲。**
她后退一步,猛地抬脚踹向门锁!
**"砰——!"**
巨响惊动了整栋楼,陆续有人点灯查看。
而香克冲进房间的瞬间,瞳孔骤缩——
**安德鲁和莫顿双双昏迷,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和血迹。**
她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没有犹豫,她抽出随身匕首,在安德鲁肩上划了一刀!**
鲜血涌出,染红刀柄。
她将匕首塞进莫顿手中,随即转身对着闻声而来的人群惊慌喊道:
**"到底怎么了?!快拿止血药品和绷带来!"**
院长冲进房间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自己的侄子手握染血的匕首,而安德鲁倒在血泊中。**
**——他违反了香克的警告。**
这一夜,无人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