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圣玛利亚精神病院的走廊比往常更加安静。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值夜班的护士们交头接耳，眼神不断瞟向三楼的特别监护区。那里住着一个不该存在的病人——安德鲁·克洛斯。
香克·维尔枔踩着锃亮的皮鞋踏入院长办公室时，阳光正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她的视线首先落在缩在角落的院长侄子身上。那个昨天还趾高气扬的年轻人，此刻头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双手神经质地颤抖着，嘴里不断重复着"不是我干的"。
"香克小姐，您来得真准时。"院长从真皮座椅上弹起来，脸上的皱纹堆叠出夸张的笑容。他搓着手，像只等待喂食的鬣狗。"关于昨天的不愉快事件，我们已经做了全面调查..."
香克没有坐下。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院长办公桌的边缘，指甲与实木碰撞发出规律的哒哒声。每一声都让角落里的年轻人瑟缩一下。
"院长，"香克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锋，"我记得上次那个试图给安德鲁注射过量镇静剂的护工，你是怎么处理的？"
院长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那是误会，香克小姐。我们开除了那个护工，并且加强了员工培训..."
"误会？"香克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院长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就像昨天那把'突然出现在他手上'的匕首一样？"
角落里的年轻人发出一声呜咽，绷带下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香克的目光扫过去，对方立刻像被踩住尾巴的老鼠一样僵住了。
门外传来安德鲁吹口哨的声音，调子轻快得与精神病院的氛围格格不入。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到他正试图帮一位护士端咖啡托盘，吓得那位护士差点打翻杯子。安德鲁耸耸肩，转身时香克注意到他肩部绷带下隐约透出的血迹——那是昨天为保护她留下的。
"香克小姐，"院长擦了擦汗，"考虑到安德鲁先生的特殊情况，以及维尔枔家族对我们医院的慷慨资助，我想我们可以达成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香克终于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阳光在她的金发上跳跃，衬得她像个天使——如果忽略她眼中闪烁的危险光芒的话。
"解决方案？"她轻声重复，"好啊，我的条件很简单。"
她突然站起来，动作快得让院长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她已经揪住那个缩在角落的年轻人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狠狠撞向墙面。
"砰！"
头骨与石膏墙碰撞的声音清脆得令人牙酸。雷勃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鲜血立刻在雪白的绷带上晕开。
"第一，"香克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这是替安德鲁还的。"
"砰！"
第二下撞击让墙上的装饰画震落在地。
"第二，这是替我自己。"
院长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他见过无数病人发狂，却从未见过一位贵族小姐如此熟练地使用暴力。门外的口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德鲁饶有兴趣的轻笑声。
香克松开手，任由那个满脸是血的肥猪滑落在地。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丝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仿佛刚才只是捏死了一只令人不快的昆虫。
"我的条件已经满足了。"她转向院长，声音恢复了贵族式的优雅，"现在，请让我们的'受害者'进来吧。"
安德鲁推门而入时，肩上的新绷带在晨光中白得刺眼。他的目光扫过地上呻吟的年轻人，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温柔的微笑。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踩过那具颤抖的身体，皮鞋碾过手指时发出的细微骨裂声让院长闭上了眼睛。
"根据《精神病患权益保护条例》第17条，"安德鲁随意地坐在院长办公桌上，手指把玩着一个铜质拆信刀，"暴力事件的施害者应当被隔离治疗，并赔偿受害者精神损失费。
"他忽然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但我想，我们都不在乎那些无聊的条文，对吗？"
拆信刀在他指间翻转，寒光闪烁。院长的目光追随着那道银光，喉结不断滚动。
"当然，孩子，"院长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有什么...特殊要求？"
安德鲁的笑容扩大了。他跳下桌子，走向地上那个已经半昏迷的年轻人，动作轻盈得像只猎豹。
"物质补偿？金钱？"他蹲下身，拆信刀的尖端轻轻划过对方吓到惨白的脸颊，"那些多无聊啊。"
刀尖突然下移，狠狠刺入年轻人的右肩。惨叫声中，安德鲁凑近他耳边低语："这是为了昨天你试图栽赃给我的那把刀。"
第二刀刺入左肩时，肥猪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有喉咙里挤出的微弱呜咽。鲜血迅速浸透了他的衬衫，在地板上汇成一滩暗红色的湖泊。
院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够了！他会失血过多的！"他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翻出急救包，却被香克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我想和解就到这里吧。"安德鲁站起身，拆信刀随意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天真无邪，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童。
香克走向门口，高跟鞋踩过血泊时发出黏腻的声响。她回头看向院长，眼神冰冷："明天我会来接安德鲁出去。我想，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
院长疯狂摇头，肥胖的脸颊随着动作颤动。
安德鲁突然夸张地捂住嘴，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天啊！快来人啊！"他猛地拉开门，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大喊，"有人被神秘人刺伤了！"
他的表演如此浮夸，甚至挤出了几滴不存在的眼泪。香克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像银铃般清脆，与满室血腥形成诡异对比。
两人肩并肩走出院长办公室时，阳光正好洒满走廊。安德鲁歪头看向香克："我以为贵族小姐都只会用嘴皮子打仗。"
香克回以微笑，从包里掏出一盒薄荷烟，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我也以为精神病患都只会被动挨打。"她在异常兴奋时，会用烟酒来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们将烟雾和笑声留在身后，像两个刚刚结束了一场精彩游戏的孩童。而在他们背后，院长办公室的门缓缓关闭，将血腥与呻吟隔绝在那个阳光照不到的阴暗空间里。
疯子，两个发泄欲望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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