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响,香克便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走向倍瑰的座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红棕色假发上,衬得她像个天真烂漫的普通女学生。
**“倍瑰同学~”** 她声音甜腻,仿佛只是在闲聊今天的天气,**“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呢。”**
倍瑰猛地抬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警惕地盯着香克,嘴唇微微发抖,却强撑着不让自己露怯。
香克俯身,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声细语——
倍瑰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你……你为什么……”**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带着明显的颤抖。
香克直起身,依然保持着甜美的微笑,仿佛只是在讨论午餐吃什么。
**“二选一哦。”** 她歪着头,语气轻快得像在开玩笑,**“要么我亲自‘教育’你一顿,让你体验下昨天那几个男生的待遇……”**
她顿了顿,笑意更深,眼底却冰冷一片。
**“要么,就是刚刚我让你做的事。”**
倍瑰的呼吸急促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在香克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硬生生咽了回去。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教室里的学生们蜂拥而出,嘈杂的脚步声和谈笑声迅速远去。倍瑰却僵坐在座位上,耳边嗡嗡作响,连户外课的预备铃都没听见。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桌沿,指节泛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她怎么会知道那些事……那些明明……**)
香克临走前俯身在她耳边,做了最后的警告,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如果不想挨揍,下周一下午最后一节小组活动课,班长说她周二才来教室——那是你最后的机会。”**
倍瑰猛地抬头,慌乱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我答应!我答应你!”**
可等她说完,教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香克的影子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落,将教堂内的神像镀上一层斑斓而虚伪的光晕。香克独自站在空荡的教堂中央,仰头望着那座高大的神像——悲悯垂目的神明,双手摊开,仿佛在施舍着世人永远得不到的救赎。
(**真是讽刺。**)
她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跪在祈祷垫上,双手合十,摆出一副虔诚的姿态。
**“神啊……”** 她的声音轻柔而真挚,宛如最忠实的信徒。
下一秒,语调陡然阴沉——
**“杀千刀的,你还活着把老子扔在这里干吗?”** 她咬牙切齿,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把那群贱人剁成肉泥,喂猪都可以。”**
发泄完,她刚想站起身,一双温暖的手忽然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看来……你也很讨厌神?”**
香克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怎么又是你?"她侧头撞进安德鲁含笑的眼眸。对方修长的手指正捏着她一缕假发把玩,鼻尖几乎贴上她耳垂:"翘课信徒和渎神者,不是很配吗?"
香克拍开他的手,红棕色假发下真实的金发从鬓角滑出:"克洛斯家的继承人也会逃课?"
"你以为..."他指尖抚过她手臂结痂的刀伤,"只有你在布局?"
教堂的地下室里。
烛火在哥特式壁炉里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墙上。香克凝视着眼前这个精心布置的茶室——维多利亚风格的银质茶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三层点心架上的司康饼还冒着热气。
你似乎很不安。"安德鲁敏锐地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他单膝跪地,执起她的手,嘴唇轻触她指关节的淤青,这个吻手礼优雅得近乎虔诚。"放轻松,香克小姐。"
香克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握住。"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这个隐蔽的地下室。
安德鲁望着香克紧绷的肩线,忽然轻笑一声,后退两步,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这么不相信我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怕我把你关在这个地下室?旁边的柜子第一层有副手铐,你倒可以把我锁住。"
香克的手指仍搭在裙上,冷冷道:"你看起来的确很擅长这种事。"
安德鲁叹了口气,只是想讨论个他自认为很有趣的计划而已。
教师办公室里,玛特·冯·克莱因的档案静静摊开在橡木桌上。
班主任霍恩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档案扉页烫金的克洛斯家族徽记。纸页右下角,一行凌厉的字迹如刀锋般刺入视线:
**「辛顿森·克洛斯寄语:贵校应当明白如何妥善对待这位特殊学生。」**
钢笔尖在评分表上方悬停许久,最终在"课堂表现"一栏画了个敷衍的圆圈。
"又是这样......"霍恩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窗外传来学生们的嬉闹声,几个平民孩子正被贵族子弟推搡着打扫走廊——这本该是全员轮值的公共区域。
教务主任的警告言犹在耳:"那个红发转学生就算把教室炸了,你也得给她评优等。"
简兹的卧室窗帘紧闭,昂贵的熏香也掩盖不住药膏的刺鼻气味。她蜷缩在丝绸床单上,指甲一下下刮擦着床头鎏金雕花,绷带从睡裙领口露出狰狞的一角。
镜子里映出她狼狈的模样:
- 左脸颊贴着肉色创可贴,遮不住下方泛青的淤血。
安德鲁支着下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指尖转着一支钢笔,耳边飘来同学们兴奋的议论声。
**“听说那个红发怪物一拳就打碎了别人的下巴!”**
**“三个男生啊!全都被揍进医务室了!”**
**“简直是个疯子……但莫名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他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翻涌的笑意,钢笔在指间转得更快了。
(**香克,你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在克洛斯家,暴力是被精心包装的。那些肮脏的手段永远藏在优雅的皮囊之下,像腐烂的果实,外表光鲜,内里生蛆。
可香克不同。
她肆无忌惮,嚣张至极,把那些虚伪的规则踩在脚下,用最直接的方式让所有人闭嘴——
(**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