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武咽了口口水：“那天的事...有什么可说的吗...”
“当然有。”王素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少爷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大恩人呢。大小姐要真出了事，我们这些女仆，全得吃不了兜着走。你救了她，等于也救了我们。”
“这…都是碰巧…”刘德武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倒不敢揽这份功劳。
王素凝轻笑一声：“但要不是这份【碰巧】，像少爷这样的人，哪能让你这么轻易接触到我们的大小姐呢？这话可能不好听，但少爷心里，多少也有数吧？”
刘德武脸上有点烧。没错，自己一个天天靠拼好饭过日子的平凡人，能和司梓欣那样的大小姐扯上关系，确实只像三流网文里的桥段。
“不过，我这么说没有贬低少爷的意思。”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从随身的小手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色小壶，拧开盖子，往那杯喝了一半的咖啡里倒了点什么。随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露出满足的笑容。
“咖啡就要这么喝才好喝。”
刘德武倒有些好奇她倒了什么进去，但紧接着她继续说道：
“只是，虽然大小姐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有件事是无论如何是要搞清楚的，那就是，到底是谁把大小姐推进水里的。”
刘德武心里咯噔一下。
“梓欣…是被人推下去的？”他努力作出震惊的样子。
王素凝没回答，只是端起那杯加料的咖啡又喝了一口，眼睛依然紧紧盯着他。
“少爷。”咖啡杯底磕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你当时，不是在现场么？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没有...”刘德武坚定地摇头，“我把梓欣救起来之后，也有些懵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打电话喊救护车，然后...”
“然后？”
“然后…”刘德武咽了口唾沫，“庾清清小姐…她就突然出现了。”
“庾清清？”王素凝玩味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呵…是她第一个到的现场啊。”
“当时天太黑，我...看不清她的脸。”刘德武补充道，“但这几天相处下来，我百分之百确定，就是庾清清小姐。”
王素凝双臂环抱，身体彻底靠进沙发里，眼睛似开似合。
“那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刘德武回忆着，“让我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件事。”
“然后。”王素凝冷笑一声，有些难以置信地说着，“你就这么走了？”
“对…对啊！”刘德武低下头，“她让我赶紧走，我…就照做了...”
“啧…”王素凝摇着头，“少爷啊，你就不想想…万一那个让你快走的人，就是推大小姐下水的那个呢？”
“这个...”刘德武瞪大眼睛，“我还真没想到...”
“总之，后来你就这么离开了对吧。”
“是的...”
王素凝又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从刚刚开始，刘德武就莫名闻到一股酒味，似乎也明白对方加了什么进去。
“那...姐姐再问你一件事儿。”王素凝的声音又带上了之前诱惑的语调，“那天晚上…少爷你一个人，大晚上的跑公园去，是做什么？”
刘德武心里一惊，但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毕竟这个问题他也早就预想到了。
“那天晚上心情不好...就想着去公园走走。”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犹豫。
“心情不好？”王素凝眨眨眼，“什么事让少爷不开心了？可以告诉姐姐的吧。”
“那天…”刘德武又习惯性地挠挠头，“手机摔坏了，屏幕都花了...肯定心情不好...”
王素凝了然地点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但下一秒，她脸上的笑意又带上了那种一眼可知的戏谑。
“可是…”她慢悠悠地开口，“我找当时也在公园的人问了问，那人可是说，少爷是跟着别人一起进公园的。”
“我没有跟着谁一起啊...”刘德武倒没想到还有目击者，有些慌乱起来，“王素凝小姐...你问的人到底是怎么说的？”
王素凝用两手比划着说道。
“那个人说，看到一个长发女生先进了公园，往亭子那边走，紧接着很快，一个男的就跟了上去，也是同样的方向。大概10分钟之后，就听到了落水的声音，一个女生很快跑出了公园，男生却不见踪影。”
“这…这很奇怪吧！”刘德武赶紧反驳，“就算那人真看见我了，说我【跟上去】，就太主观了。而且我当时真的就是一个人瞎逛而已。”
“所以我才要亲自问问少爷你啊。”
王素凝又笑了，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颊飞出红晕，眼神也像笼着一层迷雾一般。
“听你这么一说…”她拖长了调子，身体微微前倾，“难不成…其实是庾清清把大小姐推下去的？”
“庾清清小姐？！”刘德武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又赶紧压低声音，“这怎么可能！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王素凝轻笑一声，“少爷你想想，根据你说的，庾清清当时就在现场。目击者也只看到一个女的去了亭子那边。所以当时还有别人吗？你救人的时候，她人又去了哪里呢？”
“可能…后来又有别的女的去了？”
“少爷刚才可没提还有别人哦。”王素凝一摊手，“而且，庾清清那天可是负责贴身陪着大小姐的。说来也巧，大小姐那几天心情也不好，难得想出门散心，结果就出了这种事，这本身就是严重的失职，一般人早就让她滚蛋了。但她毕竟是资历最老的女仆，还和大小姐关系匪浅，也不好说什么。但要真是她把大小姐推了下去...我们可不允许这种危险人物留在大小姐身边。”
“所以庾清清小姐完全没有动机啊！”刘德武继续声辩，“除非…王素凝小姐你能说出她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啊…”王素凝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离，脸上红晕更盛，她对着刘德武勾了勾手指，“少爷…你凑近点，我再告诉你。”
刘德武不得不硬着头皮微微靠近，王素凝也露出得逞的笑。
“假如…庾清清她其实…早就烦透了我们这位天真单纯的大小姐呢？”
刘德武一惊：“这更不可能了！她们从小一起长大…”
“从小一起长大，就一辈子不会有矛盾了？”王素凝打断他，“人心啊…是会变的。嫉妒、厌倦、觉得被束缚…什么可能没有？”
刘德武沉默下来，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哎呀…”王素凝忽然扶住额头，身体也摇晃起来，““少...少爷...我有点头晕...怕是喝咖啡喝的。”王素凝媚眼如丝，用挑逗的声音说着，“少爷真的不愿意...换个地方陪我一会儿吗？”
“抱…抱歉！”刘德武猛地往后一缩，双手合十，“我心里…只有梓欣一个人！真的不行！”
“切…没劲。”王素凝咂了声嘴，换回原来的语调，慢慢站起身，“行吧，那姐姐先走了。”
经过刘德武时，王素凝俯下身，红唇贴在他的耳边。混合着香水味的酒气蔓延过来。
“今天我们之间的话，可别和别人说哦。”
留下这句像是警告的话后，她便轻飘飘地离开了咖啡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