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风雪遇袭，初显默契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布，把北境的旷野裹得严严实实。莱安缩在马背上，冷风顺着衣领往脖子里灌，冻得他牙齿直打颤。他裹紧了二姐给的厚披风——那是用北境雪狼皮做的，暖和得很，可在这刺骨的寒风里，还是像隔了层薄纸。
“冷就说一声。”艾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勒住马，翻身下马，从背包里掏出个布包递过来，“北境的暖姜糖，含一块能抗冻。”
莱安接过布包，指尖碰到她的手，冰凉的。他抬头看了眼艾拉，她只穿了件银甲，外面没披披风，冰蓝色的发丝上已经沾了层白霜，却依旧挺得笔直，像株在风雪里不折的冰兰。
“你自己怎么不吃？”莱安捏了块姜糖塞进嘴里，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驱散了不少寒意。
“我习惯了。”艾拉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暴风雪的边缘了，得抓紧时间。”
两匹马的马蹄声在旷野里敲出沉闷的响，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生疼。莱安眯着眼睛往前看，远处的天际线已经泛出淡淡的灰，那是暴风雪来临的征兆——无妄海常年被暴风雪围着，进去了就像掉进了白色的漩涡。
“喂，”莱安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你以前来过这附近吗？”
“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一次。”艾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那时他还说，无妄海是圣光守护的地方，里面藏着能拯救北境的秘密。”
莱安想起古籍上写的“圣光之心碎片”，心里忽然有点发紧：“要是……要是我们找不到碎片怎么办？”
艾拉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那就找别的办法。北境的人，从来不会因为难就放弃。”
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动摇，像北境的冰原，坚定得让人安心。莱安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嘴里的姜糖更甜了些，连冷风好像都没那么刺骨了。
就在这时，霜牙忽然从艾拉的马镫上跳下来，对着前方的黑暗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它的毛发竖了起来，尾巴夹得紧紧的，显然是察觉到了危险。
“怎么了？”莱安立刻握紧了手里的圣光匕首，指尖的圣光不自觉地亮了起来。
艾拉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长剑，银剑在夜色里泛着冷光：“有东西过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前方的黑暗里就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东西在地上爬。莱安眯着眼睛往前看，只见几团黑影从雪地里钻了出来，身体像条肥硕的虫子，身上覆盖着深褐色的硬壳，脑袋上长着两根细长的触角——是蚀骨虫！
而且是变异后的！它们的硬壳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显然不怕普通的刀剑。
“小心它们的触角！会喷毒液！”艾拉的声音带着警惕，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银弧，挡住了一只扑过来的蚀骨虫。
莱安赶紧举起圣光匕首，对着另一只蚀骨虫刺过去。圣光落在硬壳上，发出“滋啦”的声响，硬壳上冒出阵阵黑烟，那只蚀骨虫痛苦地扭动起来，却没立刻死去。
“没用？”莱安心里一慌，想起古籍上说蚀骨虫变异后有抗魔法外壳。
“用增幅器！”艾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正用长剑缠住一只蚀骨虫的触角，不让它喷毒液，“薇拉给你的那个！”
莱安这才想起怀里的铜喇叭。他赶紧掏出来，把圣光匕首的尖端对准喇叭口，然后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圣光。只见淡金色的圣光顺着匕首流进喇叭，瞬间被放大了好几倍，变成一道刺眼的光柱，直直地射向那只还在扭动的蚀骨虫。
“滋啦——”
这次的声响比刚才更响，蚀骨虫的硬壳瞬间被烧出个洞，绿色的汁液流了出来，它抽搐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
“有用！”莱安又惊又喜，赶紧调整喇叭的方向，对准另一只扑过来的蚀骨虫。
艾拉看着他熟练地操控圣光，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她趁机一剑斩断了缠住的触角，然后转身，长剑刺穿了那只蚀骨虫的软腹。
两人一狼配合得意外默契。艾拉用长剑牵制蚀骨虫的动作，莱安用增幅器放大圣光攻击硬壳的薄弱处，霜牙则绕到蚀骨虫身后，时不时扑上去咬一口，干扰它们的行动。
没一会儿，几只蚀骨虫就全被解决了。莱安喘着粗气，手里的喇叭还在发烫，指尖的圣光也弱了些——刚才的攻击消耗了他不少魔力。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管用。”他看着手里的铜喇叭，心里对薇拉多了几分佩服。
艾拉走过来，检查了一下蚀骨虫的尸体，眉头皱了皱：“这些是侦查兵，后面肯定还有大部队。我们得更快了。”
她刚说完，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莱安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灰色的鸽子从黑暗里飞过来，落在艾拉的肩膀上，脚上绑着个小小的竹筒。
“是风鸽。”艾拉解下竹筒，打开一看，里面是张折叠的地图，还有张纸条。
“上面写了什么？”莱安凑过去。
“是塞拉菲娜殿下的字迹。”艾拉的声音带着惊讶，“她说她标注了遗迹的安全入口，还说……奥利维亚殿下的骑士团已经出发了，会在遗迹外围接应我们。”
莱安的心里忽然一暖。他就知道，三姐和二姐不会真的让他们两个人去冒险。
艾拉把地图展开，借着莱安指尖的圣光看了看：“入口在暴风雪的西侧，那里有块巨大的冰柱，是标记。”
她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然后翻身上马：“走吧，暴风雪要来了。”
莱安也赶紧上马，怀里的地图和喇叭都沉甸甸的，却让他心里格外踏实。霜牙跳回马镫上，尾巴不再紧绷，轻轻晃了晃。
两匹马再次出发，朝着暴风雪的方向奔去。风越来越大，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可莱安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了。他看着身边艾拉的背影，看着她银甲上反射的圣光，忽然觉得，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两个人并肩，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远处的暴风雪已经近在眼前，像一堵白色的墙，把整个天地都裹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