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听完殷修提出的改良计划，露米娜的态度有些微妙，以至于只发出一声谁也听不懂的“噢”。
这是在噢什么？
殷修心头一紧，被迫做好无功而返的预期，又从奥兰那里要来一杯红茶。
“从城堡带来的茶叶还有存货吗？”
“目前还足够支撑一段时间，炫彩咖啡豆，大可可果，萃魔方糖等等也有盈余，请放心。”
“那就好。”
两人互使眼色交流，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干扰露米娜的思考，进而惹来她的注意。
“呵呵~最初的承诺都还没有履行，你就着急向我追加任务了？殷修老师，你当我是你的秘书，可以随意呼来喝去呀？”
平白无故又贬了丽兹一嘴，露米娜乘在云上，绕着殷修飘来飘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派给丽兹的任务都是她分内之事，所以哪里是呼来喝去？
殷修感到很无辜，但他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和露米娜争辩，权当听笑话了。
“好吧，是我唐突了，你如果不愿意做这件事，我也没有强迫你做的资格，抱歉打扰你休息。”
叹了口气，殷修转身就走，然后被露米娜驱使的星云拦住。
“噗噗~又在自说自话了，我有说过要推拒你的请求吗？殷修老师，你把我想得太无情了吧？”
没想到殷修放弃得这么干脆，露米娜心中一急，立马将态度回转一些。
她表示可以帮忙改良星体法阵，但合作的形式延续之前约定俗成，也就是说，殷修要再满足露米娜一个要求。
殷修双手抱胸，正色道：“所以，等价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呵呵~别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嘛，殷修老师，我的愿望很简单——以后多向我演示星空魔法的妙用，这对你来说没有困难~对吧？”
露米娜非常体贴地提出了一个笼统的要求，这让以为她会狮子大开口的殷修有些出乎意料。
“...如果这样做就能争得你这位星空巨擘的协助，和被呼来喝去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啊哈哈~那你尽管来试试啊，殷修老师。”
面对殷修的吐槽，露米娜握紧小粉拳，摆出一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架势。
“那就...一言为定了？”
“嗯嗯~不过今天不行，我要睡觉了。”
“随你，我也不是那种着急逼人上班的资本家，所以请你尽情休息吧，不要因为怠惰而心生负罪感。”
“哼~多余的担心，快出去吧。”
不由分说地驱赶殷修，嘴上争辩，露米娜也从来不肯退让半分。
沐浴在月光下，殷修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起码得到了露米娜的口头承诺，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不过无伤大雅。
临时法阵驱动的沙案映画已经停止工作，但殷修最后还是没有将其销毁。
这玩意还是交给露米娜来处置吧，她好像挺喜欢的。
随手布下一个隐匿法阵，殷修回到行辕休息，等待次日再度前往教堂。
......
“哈德教士，弥撒时请保持专心。”
看到哈德摇摇欲坠的样子，身旁负责点燃圣烛的修女忍不住朝他低声提醒。
“...啊，你说得对，我们应当时刻保持对圣神的敬畏，像这样半吊子的态度实在不应该。”
意识到自己状态不佳，哈德赶忙抓起胸前吊着的铜铸符文，祈祷神明谅解，姑且将一部分注意力拉回弥撒上。
幸运的是他的失态没有再引起更多人关注。弥撒结束，哈德向那名修女道谢，之后连圣餐都顾及不上，径直前往他在聚集地的居所。
蚀骨钻心般的疼痛由里及表，很快蔓延至全身，哈德咬紧牙关，冷汗早已浸透他破旧的教服。
“再忍一会，再忍耐一会就好，圣神保佑......”
穿过贫民街的巷道，趟过无人打理的脏臭水渠，哈德来到一间破旧房屋的门前，看上去早已荒废许久。
眼见四下无人，哈德小心地推开房门，往里一钻。
腥臭气味扑鼻而来，里面只躺着一位身患重病，流脓不止的老头子，看到哈德进来，二话不说艰难起身，与哈德合力推开压在地窖口上的粪缸。
“啊...啊......”
做完这些，老头伸手冲着哈德断续地呜啊，似乎是在向他索要什么。
“喏，感恩圣神赐下的面包，老东西。”
甩出一块又硬又黑的类面包物，哈德便迫不及待地探入地窖，沿着狭窄的通道抵达尽头较为宽阔的房间。
这里的布局比老头的破茅屋还要简陋，只有一个放在角落，用封印物封住的盒子。
“啊，美丽的姑娘，我又要来与你邂逅...”
哈德喃喃自语着，双手不停地颤抖，解开盒子的封印。
里头小心地存放着几枚妖异红果，哈德拿起一个，先是痴醉亲吻，宣誓忠诚，而后才将果实放入口中。
弯腰站在通道的殷修封闭嗅觉，把哈德服用果实后飘飘欲仙的反应纳入眼中。
吃下红果的症状比成瘾症还要严重，这座教堂果然非同凡响啊。
一路跟踪而来的殷修默默叹道，旋即从通道现身。
“请住嘴吧，哈德教士，别把科隆主教的罪证都吃干净了。”
特意往声音中注入气劲，震痛吸食者的耳膜。
哈德的梦境被搅乱，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回过身来看见殷修，还以为是主教派人来抓他，吓得缩进角落语无伦次地求饶。
服用红果后产生的灵魂错乱令哈德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想要从他口中撬取情报，只能等药力结束之后再说。
从哈德手中抢过盒子，殷修拿起红果仔细端详。
红果表面的妖异纹样抽象地呈现出非自然感，像是喂食了某种特别的物质与能量，才诞结出暗沉血色般的外观，象征其内蕴的病疫与苦痛。
最关键的是果子透着的这股搅乱心神，拨动欲望的气息，的确与当时在偏殿的朦胧感觉同宗同源，所以这就是教堂方面竭力想要隐瞒的禁忌。
这无疑是极大程度偏离了教国颂扬的圣治之道，难怪白牧师会伸出援手，帮助殷修找到合法攻占教堂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