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服毒之人没有一点同情，殷修有些嫌恶地擦了擦鞋子，捡起盒子抵在哈德胸前。
“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像一条什么。”
无力反驳殷修的嘲讽，哈德只是低头看着盒子，手指微微耸动。
他的大脑被红果控制，残余的意识也只是为了更好的享受果子，已经不算是正常生命。
拷问这种意识不清的俘虏，殷修掌握的方法是，投其所好，以假乱真。
“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获得这些红果的，如实招来，我就让你先解一把瘾。”
这番话让哈德的眼睛生出几分神采，上下颚尽力开合，就要将情报吐露而出。
但他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浑身战栗地缩起身体，涌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不，说出圣果的下落，主教不会放过我的，主教他...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哈德再一次双手抱头。
凑到他耳边，殷修循循善诱道：“主教...会比圣神还可怕吗？”
“啊，我不知道...不...我知道！是，是圣神，是...是违背圣神意志！”
“那么现在，不吃圣果就是违背圣神意志！违背的代价，你承受的起吗？”
“啊...这......”
被疼痛折磨的哈德并不能辨别出殷修所设的语言陷阱，他将吞吃圣果与服从主教彻底对立，使满脑子都是对违背圣神意志的恐惧。
实际上不也正是如此吗？主教千方百计阻止教士们偷吃圣果，不就是想独占圣神的注视，使那洁净珍贵的祝福只给予他一人？
主教是错的，哈德是对的，哈德偷来圣果的行为是无罪的！
“你...你说得对，就是这样啊！我们都被他蒙蔽了！”
觉悟的哈德咬牙切齿地痛斥主教的不公，将种植圣果的枯败花园以及如何进入的方式一一道来。
这个人知道的讯息比想象中要多，看来他是白牧师精挑细选的突破口。
殷修淡淡一笑，准备得够充分啊那家伙。
到这里他和白牧师的筹划就算完成一半，之后便是率领军队名正言顺地向科隆教堂发起讨伐。
如果没有白牧师插足，只靠殷修自己走到这一步，他可能会选择这么布局。
但现在，殷修不会顺着白牧师的意图去做。
和白牧师的判断不同，殷修来时便已经安排精灵龙和怒血龙他们，率领先锋军据守在教堂聚集地各个关隘，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带我去你说的地方，哈德，我将遵照圣神指引，为你摘得祂的眷顾。”
“好，好啊...感谢圣神眷顾，感谢使者大恩大德。”
由哈德带路，殷修离开茅屋时，将那装着圣果的盒子扔到地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这一手算盘，可别想在我殷修身上实践成功。
跟在鬼鬼祟祟的哈德身后，殷修为两人施展匿迹魔法，以确保不会在路上暴露。
走过七拐八拐的教堂迷阵，还要通过只有滴教徒之血才能放行的封印法阵，他们二人才算是抵达枯败花园门前。
种植圣果的花园一前一后，镇守着两座巨型钟塔，但殷修隔着铁门却只能看到花园土壤上裸露在外的根系，而不存在什么结圣果的植株。
哈德唯唯诺诺地缩在一边，四处张望生怕有人发现他们。
他提醒道：“再往前，便是只有圣神准许，才能踏足的区域。”
意思是这里还设有什么封印法阵么。
殷修释放魔力感知，确实发现花园周围有不寻常的魔力波动，但那波动不像是魔法阵精密稳定输出魔力的结果，反而更接近紊乱的魔力流。
如果说是魔法语言差异引起的反相变化，倒是能解释感知上带来的异状。
但问题是教国所使用的魔法基底尚还是从第二纪末第三纪初发展延伸而来，顶多在构筑时添加祷术的功能，并没有大改到面目全非，可以再定义出一门亚科目的水准。
枯败花园被某种诡异力量保护，这点毋庸置疑，但我想区区一个地区主教应该做不到将法阵修饰到连我也解析不出的程度，是他背后有什么更高级别的存在吗？
见殷修站在花园门前驻足许久，哈德内心的不安逐渐攀升，没有圣果安抚，他的精神状态不可避免在一直下降。
“使者......”
近乎央求的啜泣声从身后传来，殷修眼底划过一道暗光，二话不说抽剑劈砍。
只要是保护性法阵都能被强攻击破，就算解不出题，殷修还可以暴力拆解。
瞬间汇聚魔力于剑身劈砍在花园大门，原本紊乱的异常魔力流顿时如非牛顿流体一般结实，与殷修的剑硬碰硬。
纯粹的能量对轰掀起狂暴的波动，哈德被吓得缩在角落，生怕让余波危及到自己。
那些根系...
殷修余光瞥见，枯败花园内裸露地表的根系在贪婪地汲取周围的异常魔力，颜色变得更加暗红。
魔力罩因此被加固，殷修便不再浪费力气出第二剑。
魔力对轰引起的偌大声响也惊动了在廊道巡逻的人，消息走漏后，科隆主教立马携带几名他最为亲信的教士，抵达种植圣果的枯败花园。
而殷修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就在这里恭候主教一行。
当面收剑，殷修若无其事地问候道：“你好啊，主教阁下，难得又一次见面，你有什么好消息和我说吗？让我猜猜，是不是利斯男爵很自觉地报了一个跳楼价，等我去收购他啊？哈哈。”
没人能在这时候去尝试理解殷修的幽默，尤其是哈德。
主教先是看了眼面色枯槁、浑身战栗的哈德，随后向殷修说道：“于此见面是我们的不幸，使者，有人背叛了圣神的训导，犯下无可饶恕的罪孽，我们不能让他再留在这里。”
之后大手一挥，令身旁教士将哈德擒拿，主教才又向殷修鞠了一躬。
事到如今，火山一般的愤怒积压在胸腔，却还想着息事宁人的唯此一家，主教的忍耐功夫早已修练到极致。
“希望叛教者的遗毒不会致你惑乱，使者，与他们步入同道是危险的尝试，请你不要再尝试越过雷池，这是圣神的忠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