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慎独

作者:活该52 更新时间:2025/8/1 19:25:16 字数:2523

待到夫子离去,柳如月小声嘀咕:“清秋,你怎得不提醒我…”顾清秋决定不去理会她,顾自打开布包,拿出注释放于书案之上。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夫子走到学堂的前台,打开了《大学》声音洪亮的念诵起来,顾清秋赶忙抽出大学翻阅,并跟着念诵起来,这是学堂每日的开始。

“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夫子念诵时闭眼摇晃着头,顾清秋也有样学样,晨诵,主为四书轮读,为“大学”“中庸”“孟子”“论语”,虽与前世相差不大,但又有区别,如四书不再由儒家“朱熹”编订,但道理却是一样,这让顾清秋莫名熟悉,却又莫名费解,莫非…自己是到了某平行空间。

夫子所念诵的便是四书中的“大学”,阐述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根本宗旨和修行次第。

还提出了著名的三纲领,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另有八条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顾清秋想起网上之人说这古人迂腐,但其文化素养可不低。

柳如月早已昏昏入睡,身形有些摇晃,这站着睡觉的本事,堪称一绝,顾清秋也不知她是如何通过县试的。

晨诵四书后便是讲五经,为“诗经”却并无李白,杜甫之诗词,“尚书”“礼记”“周易”且有“春秋”,夫子手指点着“民为贵”三字:“不是教尔造反!是说为官要知民生多艰!”众学子纷纷点头,但已有疲态。

待到午时,众学子早已晕头转向,就连顾清秋也有些头昏目眩,只因这晨诵,讲经过于枯燥,夫子见台下个个蔫的像个鹌鹑,叹了口气,望了望窗外:“罢了,已到午时四刻,未正再行授课。”

夫子拿起戒尺,离开了学堂,柳如月簌的坐下,趴在半高的书案上小憩,其余众学子顿时七倒八歪,有趴着,有伸腰,有抱怨,顾清秋只得揉揉眉心,瞥了眼趴着的柳如月。

顾清秋也只得佩服,无需苦学,这才是天纵之才,再如何也比不了她的学问…

离未正还有一个时辰,顾清秋从布包中拿出食盒,四四方方,且小巧,并无复杂装饰,打开盒盖后,里面装着饭团,少许腌菜,一块腌肉,还有几块糕点。

顾清秋亲启珠唇,小口小口吃了起来,脑中还不断巩固夫子所授知识,这都是儒家思想精华,她深知科举制度的难度,通过县试只是第一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之后也断不可松懈。

县试只考究学子默写四书段落,诗词,由知县主持,接下来的不到一个月,府试便开始要求学子对注经释义了,简单来说就是阅读理解,由知府主持。

府试后数月,农历六月至八月,由各省学政主持,考中者人称秀才!可入官学,免徭役,见官不跪,成为士绅阶层起点,这才是重中之重。

柳如月微微转醒,懵懂起身,下意识找寻顾清秋的身影,见一旁顾清秋呆呆的又不知道想什么,面前的书案放着食盒,探着身子,手在顾清秋食盒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顾清秋都没发现。

柳如月嗤笑一声,推了推顾清秋:“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顾清秋回神,将食盒递到柳如月书案前,她知她又没带吃食:“你呀,就认认真真听夫子

授课可否,整日被罚,脸上可有光彩。”

柳如月顿时绽开笑容,又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顾清秋故作生气道:“府试你若没通过,我可不理你了。”

柳如月嘴巴包的像只仓鼠:“放…放心好了,只是…昨晚没睡好…”

顾清秋又拿起注释看了起来,柳如月惊为天人,此人!不需要休息吗?

一个时辰也很快便过完,很快未正一刻到来,夫子也准时到了学堂,打闹的学子们也纷纷坐好,下午主要是习字,科举答卷首要保持卷面干净整洁,大忌误笔,字体也需苍劲有力,要想取得高分,一手好字也十分重要。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夫子拿起手中炭笔,顾清秋点头,这是夫子强调笔墨纸要干净,合用,如同夫子一般,炭笔要削得适度,板面要擦干净。

“戒骄戒躁,持之以恒”夫子所说之含义是写字非一日之功,要求学子静下心来,每天坚持练习,不可急于求成或半途而废。

“心手合一,方得神韵” 在掌握法度的基础上,追求心境的平和与专注,让书写自然流畅,顾清秋深吸口气,拿出草纸与笔墨。

夫子在白漆板上边示范边传授道理:“字乃文人之衣冠,端方谨严,合乎法度””

他先悬腕,示以指实掌虚之态,沉声道:“执笔不正,如立身不稳,何以载道?” 旋即,炭笔在板上划过,一个的“永”字跃然其上,随后是经典例字,“正”“国”“书”“学”,五字无一不是端庄方正,磅礴大气!

“意在笔先,胸有成竹,心正则笔正”顾清秋听的愣神,沈夫子学问之深令她佩服。

夫子逐笔拆解:“点为高山坠石,力贯笔尖,横若千里阵云,起承转合间自有平阔…” 炭灰簌簌落下,每一笔都自有章法。

他目光扫过堂下习字的学子,见顾清秋临帖专注,微微颔首,此学子,课间刻苦,坐姿端正,县试名次虽不高,但求学之志颇高,也算可造之才。

下讲台,行至柳如月案前,却见她笔下之字如风中乱草,夫子眉头紧锁,戒尺轻敲其案:“看尔这国字,四框歪斜如醉汉倚门,内中玉字拥挤如市井争利!科举场中,此等字迹,主司见之即弃,纵然有才亦难见天日!擦去,重写十遍!” 言罢,他转身回到讲台,又在白漆板上重重写下端正严谨四字。

柳如月双眼无神,不明白夫子怎得只逮着她一人说教,顾清秋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只待顾清秋手臂酸胀,酉正时分,学堂窗外金黄夕阳西斜。

夫子放下炭笔,掸了掸袖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哑:“君子慎独之意,望尔等归去细品,今日课毕,散学。”今日便算下课了。

众学子如蒙大赦,齐刷刷起身,桌案轻响,众人躬身长揖:“夫子辛劳,学生告退!” 声音比晨诵时洪亮许多,礼毕,柳如月第一个窜起来,布包胡乱往肩上一甩,几乎是踮着脚尖溜出了门。

一出门口,她立刻长长呼出一口气,原地蹦了一下,冲着还在门内的顾清秋喊道:“清秋!磨蹭什么!” 沈夫子听到柳如月的喊叫,只摇了摇头,却未出声。

顾清秋无奈地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将东西仔细收入布包,又看了一眼板上“慎独”二字,这才起身。

她向夫子方向再次微微颔首,才随着人流步出学堂,行礼毕,不可一哄而散,安静、有序地依次离开座位,走出学堂门,避免喧哗和推搡,至少在夫子视线范围内。

夕阳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与周遭三三两两兴奋交谈,勾肩搭背的同窗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步履平稳,目光若有所思,仿佛还沉浸在夫子那句十目所视,十手所指的训诫之中。

但很快便也追上了柳如月,有路旁芳草萋萋,有夕阳将影子拉长,岁月静好。

“还有三日才旬休。”柳如月边走还边踢着石子儿,顾清秋笑道:“你不耐烦什么,来学堂也是睡觉。”

“学堂哪有家里睡的舒服。”柳如月瞥了眼顾清秋,以后定是个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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