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萧王府

作者:活该52 更新时间:2025/8/3 11:47:31 字数:2496

顾母眼中并无波澜,更是一种早已看透的平静:“嫁入顾家后,我便与国公府几乎断了往来,他们高高在上,我们安守本分,这十余年,除了年节偶尔收到些例行公事般的节礼,再无其他,娘也习惯了这枕河园的日子,你爹待我极好,你又是这般懂事上进,娘很知足,那国公府的富贵权势,与我们家,早已是陌路。”

她顿了顿,看着顾清秋,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与忧虑:“所以,今日赵管事送来这寿宴请帖,娘心中亦是诧异,国公爷六十大寿,何等隆重?理因遍邀勋贵,怎么会想起我这早已外嫁的庶女。”

“母亲放宽心些,许是真如赵管事说的那般吧。”顾清秋安慰道。

谢玉兰轻轻叹了口气:“清秋,娘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国公府那是个规矩森严,处处讲究身份地位的地方,我们此次前去,不过是看在那点微薄血脉的情分上,走个过场,你切莫因为自己是国公爷的外孙女就生出什么妄想,更不要觉得能借势如何,在他们眼中,我们始终是外人,是不够格的亲戚。”

她握紧了女儿的手,语气郑重:“娘只盼你平平安安,嫁人也好,读书也罢,好好走你自己的路,寿宴之上,多看少说,守好本分,莫要惹眼,更莫要招惹是非,尤其是那些贵人,我们惹不起,也躲不起,明白吗?”

“娘,我明白了。”顾清秋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您放心,女儿省得,我去,只为全了这层血脉礼数,断不会生出非分之想,我就是顾家的女儿,书院的学子顾清秋,国公府的富贵荣华,与我无关,我会谨言慎行,不给您和爹添麻烦。”

谢玉兰看着女儿清澈却坚定的眼眸,心中稍安,却又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女儿如此通透懂事,让她欣慰,却也隐隐心疼。

她本该是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小姐,如今却要因这庶出的身份而自认卑微,谢玉兰压下心头的酸涩,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好孩子,你能这样想,娘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顾清秋点了点头,她并非沉稳,而是如今她家世富裕,无关生计的后顾之忧,只想守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读书之路,其他不在考虑。

与顾母问安后顾清秋回到了自己闺房,点亮烛火,依旧拿出四书五经,细细品读,府试同县试内容相差无几,顾清秋揉了揉脑侧:“业精于勤,荒于嬉。”如此习至深夜

与扬州相隔甚远的昭京,深夜却宁静无比,偶有打更人夜巡,因是皇城所在之地,宵禁子时至寅时,王府位于昭京核心区域,毗邻皇城,占据风水绝佳的若水坊,俯瞰半座京城。

远远望去, 占地极广,围墙高耸森严,非普通朱墙,是用天然巨石而砌,大门厚重,玄铁包边,门钉如碗口大,门前两尊玄铁铸造的狼形异兽,门楣高悬御赐金匾“萧王府”。

夜晚的萧王府没了白日操练之声,王府深处书房,灯烛通明,萧王爷独女郡主萧景薇未着戎装,一身白色常服衬得她身姿挺拔。

她端坐案后,烛光勾勒出她英气的侧脸线条,剑眉星目,眼眸低垂,正看着一份摊开的卷宗,案头除了公文,还有一张镇国公府的寿宴邀帖。

书房门轻启,一名腰佩短剑的女子无声步入,步履沉稳,正是王府亲卫指挥使,萧景薇的心腹下属,林霜,她行至案前,抱拳一礼:“郡主。”

萧景薇抬眼,目光有些柔和:“何事?”

林霜并未回答,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放到案上,林霜视线扫过案上的请柬,直言道:“属下不解,谢国公府这请帖,特意指明邀您赴宴,是何用意?他谢家不是太子党羽?”

萧景薇声音平静无波:“二皇子年幼,三皇子根基浅薄,这昭京城内,太子殿下已稳坐储君之位”伸手拿过信件。

林霜思索:“郡主是说,这是太子的意思?谢国公站队太子,朝野皆知,倒也算不得新鲜,他替太子拉拢各方,匡扶正统,名正言顺。”

萧景薇打开信件,似看到漫天风沙:“家父功高震主,如今尚在西北边塞苦寒之地为国戍边,谢家这帖子,送来的时机,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林霜递来信件乃西北密函,萧景薇开始细细阅读,林霜瞧着萧景薇认真读信的模样,思绪也已飞到天边,郡主平日不苟言笑,颇有萧王爷三分神韵,但如今也已桃李年华,也不知道何人能得郡主垂青?礼部尚书嫡子曾追求郡主,结果被郡主打的三月下不来床。

边关异动频频,胡骑试探日增,今冬明春恐生大变,今岁寒潮将异常酷烈,恐断粮道,西北明年开春军需命悬江南漕运,然密报示,扬州节点或存贪墨阻滞,危及转运,吾儿须亲赴扬州。

持令速行,刻不容缓!

密函下加盖萧王私印,竟是父亲亲笔,看来事关重大,萧景薇阅后将密函放于烛火之上,待燃烬后,正想对林霜开口,却见林霜神游天外,轻叩桌案:“林霜,你且准备一番,随本宫去趟扬州。”林霜回过神来,待听到郡主的命令,虽不明白郡主为何突然要去扬州,但还是点了点头:“是,郡主。”萧景薇拢了拢常服,起身踱步走向寝宫。

“听闻江南道山清水秀,人杰秀灵?”萧景薇轻声开口,林霜闻言嘴角咧笑:“回郡主,不但如此,我还听闻才人佳人也是众多。”但瞥见萧景薇脸上并无表情,只得悻悻把嘴闭上,郡主怎得如此不爱笑。

第二日辰正,天色已朦亮,顾清秋已与月儿出了顾府,坐上马车去往书院路上,顾清秋拉开车帘,街道还未有太多行人,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应到巳初人才会渐渐多起来,行至山崖下告别月儿后,顾清秋在此等候片刻,迟迟不见柳如月身影,便自顾离开,待来到书院学堂,也无柳如月身影,估摸是今日起晚罢。

晨钟余音犹在,夫子也来到学堂开始授课,同样晨诵开始:“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诵读声刚起,学堂外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柳如月气喘吁吁,发丝凌乱,站在门外。

夫子眉头紧锁:“柳生!”夫子的声音不高,“晨钟三响,书声已起,尔竟姗姗来迟!视学规为何物?”

柳如月自知理亏,小脸又些涨红,小声道:“学生知错。”

夫子起身,缓步走下讲台,他身形清瘦,目光如炬:“君子守时,乃立身之本,懈怠懒惰,何以言学?手伸出来。”柳如月伸出小手。

夫子拿起戒尺打在柳如月手心三下,“今日之罚,望尔谨记,回座!”夫子声音冷硬,柳如月低着头,顶着众学子目光,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垂着头坐下,顾清秋目光落在她掌心,心也一揪,便决定待午时定要问问何故。

夫子不再看她,转身回到讲台,戒尺往桌案重重一搁,继续诵读:“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顾清秋强迫自己将注意在书本上,但始终留意着身旁,晨诵,讲经,时间缓慢流淌,柳如月异常安静,再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昏昏欲睡,只是低着头,偶尔用左手笨拙地翻动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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