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过人吗？”
“？”
面对眼前男孩瑞的问题，女孩莉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两人都没有姓，因为他们是像垃圾一样被丢在福利院的孤儿，他们现在也就在福利院的操场里，坐在阴凉处聊着天。
瑞的长相看不出性别，腰间还生着一对宽大的羽翼，而莉莉小小年纪胸口就有了起伏，那白化病的皮肤上，则全是被殴打过的痕迹。
“五岁，五岁的时候我就杀过人了，”瑞微笑着摇了摇手指，像是在炫耀，“我爸想杀了我，于是我就把他给杀了，说起来，还是他教的我怎么杀人呢。”
而莉莉只是：“啊……这样啊……”
“疼吗？”
“嗯？”
“被打的地方啊。”
“哦……”莉莉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小臂上的淤青，像是要记住那样的疼痛，“还好吧，因为我是白化病啦，所以才会被父母忘在这里，所以才会被欺负，已经习惯了。”
“没，单纯就是因为你太弱了。”瑞即答道。
“啊……”
瑞拿出两片羽毛，红色与白色各一片，而后羽毛突然燃烧起来，瑞用羽毛轻轻拂过那块淤青，火舌舔舐，那块淤青就这样消失了。
“你看，我就是因为有妖术，他们才不敢欺负我，”瑞手中的羽毛突然停止了燃烧，而后他将羽毛收好，“总之，我很强，以后还会更强，不只是火焰，我的羽毛也是我的妖术。”
莉莉问：“你要当妖灵师和妖术师吗？不过你现在已经算是妖术师了吧。”
瑞勾起一个微笑：“哼哼……确实如此，至于妖灵，起码宴酌这种级别才配得上我吧，毕竟我可是有两种妖术。”
“签订契约后才能驱使妖灵的力量，”莉莉不免有些担心，“宴酌可是最强的妖灵哦，据说能释放世间一切妖术，其凭依的妖刀也是很强的，就算你有两种妖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签订契约的……”
“就是这样，”瑞点了点莉莉的脑袋，莉莉也顺着他的手指偏了偏身体，“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被欺负，很难也只能说明还不够强而已，变强不就好了，宴酌这种级别我一定会拿到手的。”
“有点难以想象。”
“哼哼……”瑞笑了一声，“再帮忙把你剩下受的伤治好吧，给我看看。”
“嗯……”莉莉乖乖地伸出手臂，“总觉得，你这样就好像传说中的不死鸟一样哦。”
“我就是啊。”瑞专心治着伤。
“啊……这样啊。”
“你不惊讶吗？传说的不死鸟哦，还拥有两种妖术，要和宴酌签订契约的。”
“就算你这么说也……”
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两人初遇，瑞八岁，莉莉十岁。
十年后，两人已经离开了福利院，现在瑞十八岁，莉莉二十岁。
十一月三日清晨，一家被中式和日式木建筑包围着的剧院内部，两名帮派成员正在一起闲聊摸鱼。
“最近昭乐城出现不死鸟的那个传言，你听说了吗？”其中一个人问。
“我觉得是假的吧，不死鸟怎么可能存在啊？”另一个人回答。
“唉，想回去了，都不知道老大和宴酌的契约签好了没有。”
“还真是给我们撞上了，刚好宴酌就出现在这里，这可是世间仅此一个的至高妖灵，要是契约签订成功了，整个昭乐城都得是我们牵头了。”
“是啊，不过不会有其他人发现或者已经发现了吧？”
“谁知道，反正老大吩咐了，谁要是想进来都得杀了。”
“哎哟，凄惨凄惨。”
“不过和我们没关系啦，外面的人肯定能把那些觊觎宴酌的杀干净……什么东西？”
无数片红白轻羽涌入房间，瑞持刀的身影从簇拥中绽开，他已经变得高大不少。
“哟，还挺有精神呢。”他
其中一个人正要拔刀，而瑞下一刻便冲到其面前，抓住脸的同时一刀切开其脖颈，血溅到了另一个人的脸上。
“你就是那个……！”
话音未落，瑞再度挥刀，他的刀快得肉眼难辨，只留一扇残寒，顷刻间，那另一个人的整个脑袋直接飞起，鲜血从颈腔喷涌而出。
“什么动静？”
“有人入侵吗？”
另有两人冲了出来，但迎面撞上的只有差点就避不开的炙焰而已。
瑞趁他们躲避的时机动了：“哈哈！你们果然不行啊。”
瑞的脚步迅捷猛烈，身形在屋内闪动着，一人正回过头要拔刀反抗，下一刻，几片羽毛就穿破他的胸膛，将血溅到最后一人的双眼上。
“啊啊啊啊！别杀我！”
瑞大步流星地走到瘫倒在地的最后一人身前，一刀捅了个对穿。
“没实力的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他拔出捅进去的刀，用手指间燃起的火焰将刀上的血燃烧殆尽，“没实力还要做僭越的事，就是这种下场。”
杀完人的瑞用刀身敲了敲门框。
“可以进来了吗？”莉莉在房间的门外问道。
“进来吧，去处理那个头领了。”
他说完就闲庭信步地向剧院更里面走去，莉莉迈开了步子紧随其后。
“哇，好脏……”莉莉小心翼翼地避开血污。
“注意一些吧。”
瑞的及腰卷发和羽翼一样都是红白驳杂，而那张脸更是美得不分性别，肌肤白皙，双唇红润，一对下三白眼的垂眼角，则各点缀着两颗洁白泪痣。
而莉莉的身高本来就算得上有点矮，在瑞面前就更娇小了，但她那小时候就看得出起伏的胸口在长大后更显傲人，她现在的穿着是黑色系，以便搭配自己白化病的外观。
“隔了这么久，总算是有新剧了，结果就因为宴酌突然出现在这里就不演了。”
话虽如此，瑞的语气还是难掩兴奋。
“要我帮忙吗？”莉莉问道。
“不，不用，你就在这儿等我吧。”
“好吧。”
她说着就转身准备去找地方待好。
瑞悠闲地做起了热身：“我先进去了，你注意点吧。”
莉莉有些担心地提醒道：“不要乱来就行。”
热身完毕，瑞笑了一声：“就让我乱来一次吧？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
“……装腔作势，你才不是一次就能收手的。”
“哎呀，暴露了？”
莉莉很自然地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像个孩子一样，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想要的玩具，不和你提前说好的话，你就是把这里都烧干净了也不会收手的。”
“如果一定需要到那种地步，我会的，”他的话让莉莉更添了一些担心，“而且，已经来了，你快让开吧。”
莉莉听了这番话后，连忙向外逃跑。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瑞张开腰间宽阔的双翼，遮住墙壁崩解的尘屑，不让其向身后的莉莉飞散。
是这伙帮派的头领，也就是先前那些人口中的老大，被丢到墙上硬生生砸开了个洞。
“唔……”头领近乎爬在地上咬牙吃痛，尽量不让齿缝间的血丝流出嘴唇，他的衣角有被焚烧的痕迹，身上满是血痕。
在他的前方不远处，就是两位身形婀娜清婉，裙摆摇曳无常的艺伎幽魂，这正是宴酌的象征，身着红白花纹的箭羽纹和服，双手间残焰未尽，身边漂着许多红白的羽毛。
“这就不行了？”瑞轻轻踹了一脚头领的后背。
“你把我的手下们都杀掉了吧……”头领挣扎着要爬起来，“杀了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说这种话的时候别用背对着我啊！这么想死？”瑞重重踹了一脚头领的后背。
“呕……”头领终于支撑不住，刚爬起一半就又瘫倒在地吐了口血，“我……没有和宴酌签订契约，就让手下们白白丢了性命，我甚至……”
“甚至还没有找到宴酌凭依的妖刀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
瑞微笑着挥刀，头领还以为是来了结自己的，已然闭上了眼，但寒风掠过，到他再睁开眼时，只见那艺伎幽魂正顺着瑞持刀的手腕轻转而游弋过来。
细看下去，那面庞除了是闭着眼的，此外和瑞别无二致。
让自己的面容浮现于幽魂之上，这是宴酌契约者的特权。
头领突然明白了：“是你！你已经先我一步成为宴酌的契约者了！”
“就是这样哟，才契约不久，毕竟我是不死鸟嘛，而且杀了你们这种人也不会有人有异议的，正好拿来试试手。”
瑞的微笑在此时看起来格外戏谑。
“我不会让我们帮派白白送死的！”头领的身躯开始扭曲，他要以命换命。
与此同时，躲在较远处的莉莉双手结印：“宗。”
而后两人就被传送出了剧院。
“掌握还熟练吗？”莉莉问。
“还差一点，”瑞看着手中凭依着妖灵宴酌的妖刀，“不过起码远程操纵宴酌释放技能可以做到了，那人还真敢拼啊，居然毁了整座剧院。”
莉莉回头看去，原本被毁掉的剧院，此时在幽魂的操纵下，居然在缓慢地修复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