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掏出几片红色羽毛,像飞刀似的拿着:“我骗你干嘛,那我说是宴酌教我的你会信吗?”
“……”
童莫离警惕地注视着他手上的羽毛,只见瑞手腕一抖,红羽飞射而出,同时瑞立即举刀做出将要挥砍的动作。
他又要传送了。
童莫离迅速反应过来,在身边凝结一整圈冰刺以防御,红羽尽数被冻住,而瑞传送过后的劈砍也被冰刺挡住。
“游!”
瑞召唤出两个幽魂,轻松取走了卡住宴酌的冰刺。
童莫离抓住时机,一脚踹向瑞的肚子,将其踹飞,同时幽魂游离战场,没有被击中。
瑞吐血向童莫离的方向,稍微吐到了一点,而后迅速用翅膀调整姿势站稳。
“好沉的力道。”瑞感慨道。
本来已经到手的宴酌却又回到了那半妖手里,还有突然扎向后背的羽毛,以及刚才的传送,只能解释为妖术或者妖灵的传送能力,而童莫离认为瑞的妖术只是治愈的火,此外,她并没有感知到他使用了除宴酌以外的其他妖灵……
也就是说,那半妖的同伴也是妖术师或者妖灵师。
她瞥向茶楼二层,隐约能看见结着印的莉莉,正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外面的情况。
瑞笑道:“要比速度吗?”
“嗯。”
两人同时动身赶往茶楼,童莫离在途中挥剑砍出冰瀑,截断了瑞的脚步。
“解!”
瑞再度挥出漆黑的刀气,切开铺面而来的冰瀑,童莫离持刀格挡下刀气,紧接着,几片红羽扎向童莫离面门。
只有一种妖术吗?那个治愈之火……不,不止,这个羽毛……
果然,也是妖术!
在童莫离愣神的这一瞬间,瑞全身燃起烈焰,被莉莉传送到她的身后,准备拔刀斩。
童莫离回过神,同样拔剑回身拼上宴酌。
就是在腰部不稳的旋转状态,童莫离依然将瑞击飞好远,但斩出的伤口只转瞬间就被治愈,童莫离的身上也被点燃了几星火苗,她用寒气镇压,却发现火苗意外地很顽强。
“……”童莫离冷冷地看着瑞,“你的同伴已经传送走了,路边行人也都已经撤离了。”
瑞甩了甩还在发颤的手腕,身上燃烧的烈焰也熄灭了:“是你们橘花流袭击的我,我可不会赔偿刚才造成的损失。”
“……没做好赔偿的打算,我就不会袭击你了。”她边说边收剑入鞘。
“那可真讨厌。”
“你刚刚的拔刀,是在模仿我吧,”童莫离问道,“毕竟做了十六年道场师范,这点小巧思还是看得出来的。”
瑞笑了:“很惊讶吗?看着好用就学过来了,话说你居然已经三十多快四十岁了吗?”
童莫离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对于初学者来说,你的天赋很高,不过毕竟我用的是剑,你用的是刀,我没有做好你的范本……这一点来说,我很抱歉。”
“抱歉的话一开始就不要袭击我啊。”
“抱歉……”童莫离的性格以外有些软糯,“不过我更惊讶的是,你那闻所未闻的唤起妖力的方式,以及同时拥有两种妖术这件事,普通人别说拥有两种,就算想要运作起一种就很艰难了,难道是你那种唤起妖力的方式才能同时运作起两种妖术吗?”
瑞舔了下嘴唇:“不知道啊,要试一下吗?”
童莫离沉默了一小会儿。
要用妖灵吗?
不,对这样一个新人来说,被迫动用妖灵是我的失败。
“我会和我的弟子宁华说,我失败了,你是个天才,那么接下来,”她把手伸向刀柄,“我要稍微认真一些了。”
来了。
瑞回味着刚才两次被斩中时,他的身体所记下的感觉,他要用童莫离所教给他的方法,彻底击溃童莫离。
童莫离腰间寒光乍现,同时,瑞甚至没有出鞘就被冻结住双手。
瑞即刻转变策略,变招为踢,但他踢出的整条腿被童莫离切了下来,而下一刻,艺伎幽魂抚上童莫离持剑的手。
“凝!”瑞喊道,他双手的冰已经被火烤化了。
冰霜凝结在童莫离的手上,她立即捏拳将冰霜捏碎,并震散幽魂。
居然没能一击让他丧失行动能力。
只是生命力顽强吗?不,那把刀也在……
就在童莫离这样想时,另一个幽魂拾起瑞的断腿,随即,瑞和拿着断腿的幽魂接连被传送走了。
童莫离血振后收剑入鞘,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钱财,数了数,她拿着数好的钱走向茶楼,将这些钱放在被吓坏的柜台人员面前。
“这些,是赔偿。”说完,童莫离就边数着钱边离开了,只留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柜台人员。
而在另一边,瑞和幽魂被传送到一处昏暗的小巷里,瑞因为断了条腿,有些站不稳,娇小的莉莉立马抱住高大的瑞,让他稳住身形。
“情况如何?”莉莉关切地问。
“你呢?情况怎么样?连续使用宗有问题吗?”
“我还好,只是有些头痛。”
“我也只是衣服裤子破了而已,断腿我能用火修复。”
莉莉还是有些担心:“衣服我已经给你传送过来了,但你的火焰不是必须以什么为代价才能燃起来吗?留心一些。”
“知道了,你先闭上眼吧,我要用火了。”
莉莉的白化病让她的眼睛对光过于敏感,自然不能直视火焰,于是她闭上眼,昏暗的小巷中火光四起,但只一会儿便骤然停息,两人一起走出小巷。
“接下来去哪里打发时间呢……”瑞回头看向一家不大不小的老剧院,“这里不错,去玩玩吧。”
十一月六日,近午的昭乐城,一家名为永乐剧院的老剧院中。
剧院的歇山式屋顶覆着黛瓦,拱券窗旁是有些褪色的海报,预告着昨夜的喧嚣。
剧院内部,整个观众厅呈扇形展开,层高极高,椅子上是有些老旧开裂但依然舒适的皮革,除此之外,绝大部分都是木制的。
莉莉掏出一顶带带黑纱的遮阳宽檐帽,以遮住过于明亮的剧院灯光,虽然她身高略显娇小,但姣好的面容与傲人的身材,却很好的撑起了这顶略大的帽子。
巨大的舞台被深红色的金丝绒大幕遮挡着,幕布上绣着繁复的金色菊纹,舞台两侧,则是绘着松竹图案的日式扬幕。瑞心想,反正橘花流一时也查不到这里来,自己先和莉莉享受享受。
“请各位安静!《八千代狮子》即将演奏!”
主持人的声音洪亮却不扰人耳,让在座的诸多嘈杂止息,霎时便安静了下来。
帷幕渐升,和乐奏响。
十一月六日,近午的昭乐城,一座豪华的古典中式庄园中。
晨光无声无息地刺透窗帘的缝隙,直直钉在凤宁华的眼皮上。
她将脸更深地埋入枕头,眼皮沉重黏连着,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乱糟糟的黑发变得更乱糟糟了,被窝里是暖融融的,然而脚趾却在拉被子时无意间探出被角,触到一丝露水般的凉意,令她的睡意立刻惊退了几分。
木门被无声拉开,童莫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剑鞘轻叩门框三下。
“我输了,”童莫离边进门边说,她帮凤宁华盖好脚趾,“我断了宴酌契约者的一条腿,但被他的同伙传送走了。”
然而宁华依然还没完全睡醒,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嗯?”
“我没能夺取宴酌。”童莫离总结道。
“嗯……”凤宁华稍微精神了些,相对来说,“那要我出动吗师傅?大概要吧……”
童莫离微微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做出回答:“让正义告诉你宴酌契约者的去向吧。”
“是。”
话毕,一张三眼的华丽面具悄然浮现。
十一月六日,近午的昭乐城,一家名为永乐剧院的老剧院中。
瑞和莉莉坐在一起,观赏着《八千代狮子》的演奏。
宴酌的能力是从伤口中窃取妖术,这并不难理解,但具体细节上,与其说是窃取,倒不如说更像是解读妖术。
简单来说,就是从致伤的那一刻起,对妖术的理解就会开始缓慢增加,直到跟上原主人的理解,而在此期间,再度致伤时,也能依据伤的程度来相对程度地加快理解。
也就是说,只是割伤了童莫离而已的瑞,对凝的理解还很低,但这只是一方面,因为无论如何,凝现在都是属于宴酌,属于瑞的妖术了,他对其有独属于自己的理解,未必只能追随童莫离的脚步。
对橘花流招式的理解也是如此,只是,还需要更多的训练。
此时,主持人和场地的工作人员交谈后,神情震惊,他蹑手蹑脚地来到瑞个莉莉跟前,凑近了地小声说:“橘花流的凤宁华在找你。”
瑞微笑着,用一根手指把主持人凑近的脑袋点开:“想要我的刀的话,她得自己来拿。”
“我来了,”宁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瑞的身旁了,观众的注意力和目光都瞬间从演奏中转移到她的身上,“先说好,你不配拥有宴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