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没有人跟我要说怎么写女主，我就随便写了。）天刚蒙蒙亮时，宗门后山的云海先醒了。淡金色的光从东边山坳里漫出来，像被谁泼了桶融化的碎金，把藏经阁的飞檐染得发亮，檐角铜铃在风里轻轻晃，叮咚声漫过石阶，惊飞了几尾蹲在瓦上打盹的灰雀。
演武场的青石板还凝着层薄露，倒映着天边渐次铺开的朝霞，早起的外门弟子已在练剑，剑尖带起的气流扫过地面，露珠簌簌滚落，溅起细不可闻的声响。不远处的药圃里，负责洒扫的小童正提着木桶穿行，木勺舀水时，惊得圃边的灵草抖落昨夜的露水，草叶上的光珠滚落到泥土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丹堂的方向飘来淡淡的药香，混着膳堂刚蒸好的灵米气息，顺着穿堂风绕过长廊。廊下的紫藤架上，几只彩羽灵鸟正啄食晨露，见有人走过，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风拂动了挂在廊柱上的宗门幡旗，旗角绣着的山纹在晨光里轻轻舒展，像山本身伸了个懒腰。
山巅的望仙台最是清净，台边的古松斜斜探向云海，松针上的露珠被晨光映成七彩，偶尔滴落一颗，坠入云海里，连声响都被绵厚的云絮吞了去。远处的主峰在雾里若隐若现，只露出半截被朝阳染成暖红的峰顶，像谁搁在云里的一块玉印。
林清歌起了个大早，踩着熹微天光踏上那柄青灰色飞剑时，指尖的灵力还在发颤。剑身比她想象中更窄，仅容双脚并拢，边缘泛着一层极淡的莹光，像是淬了晨露。她依着原主记忆里的法门凝神运气，丹田那团借来的灵力刚顺着经脉涌至足底，飞剑便猛地一沉，差点把她掀下去。
“嘶——”她慌忙攥紧剑脊，指节发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带着山野清晨的凉意，吹得她衣袍猎猎作响。下方的田埂村落迅速缩小，变成棋盘般的色块，可她哪有心思看风景，全凭一股蛮力死死稳住身形，灵力在体内冲撞得生疼，像是初学走路的孩童被人猛地推了把，跌跌撞撞找不着平衡。
就在她以为下一刻就要摔成肉饼时，手臂忽然不受控制地微抬，手腕轻巧一转，原本歪斜的飞剑竟奇异地顿了顿，顺着一股无形的力道缓缓摆正。那感觉很玄妙，像是多年未动的关节突然活络开来，肌肉里藏着的本能被唤醒——膝盖微屈卸去惯性，灵力流转的轨迹自发变得柔和，甚至连迎着风眯眼的弧度，都带着种不属于她的熟稔。
她试着松了松紧绷的肩背，飞剑果然不再剧烈晃动，平稳地穿梭在低云层里。晨光穿过云隙洒在剑身上，映出她略带茫然的脸。原来所谓的“原主”，早已把御剑的本能刻进了这具身体的骨血里。
前方云雾渐浓，隐约能看见一座山峰在云海中若隐若现，山尖缠着淡淡的紫气，风里飘来竹香与松涛。林青歌深吸一口气，握紧剑柄，学着记忆里的样子微微倾身，飞剑便加速向前，带着她一头扎进那片缭绕的云霭之中。落魄山快到了。
……
林清歌收剑时，剑穗上的血珠正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红痕。脚边的火蟒尸身还带着灼人的余温，暗金色鳞片在晨光里闪着冷光，硫磺与血腥混杂的气息呛得人鼻腔发紧。她数了数数目，历练的份额刚好够了，可目光扫过竹林深处时，心里总有些说不清的沉郁。
方才追猎火蟒时，赤色巨蟒喷吐的烈焰几乎燎到眉梢，她一路缠斗着闯进这片陌生的林子，此刻想起仍觉后怕。正寻思着这落魄山是否藏着话本里的传承，风里忽然飘来一声极轻的抽噎，像幼兽在暗处舔舐伤口，细微却揪人。
拨开半人高的蕨草，她看见那棵最粗的老竹下，缩着个小小的身影。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青布裙上沾满泥污，裙摆被荆棘勾出好几道破口，露出的小腿上有深浅不一的划痕。她怀里紧紧抱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像是抱着什么珍宝，听见动静便猛地抬头，露出张稚气未脱的脸——眉眼其实很清秀，只是眼下泛着红，睫毛湿漉漉的，像刚哭过。
“你是谁？”少女的声音带着点怯，却强撑着没再往后缩，只是把怀里的棉袄抱得更紧了。
林清歌收了剑，放轻脚步走近，“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女低下头，指尖抠着棉袄上磨破的布边，好半天才小声说：“我叫苏魅儿，等我娘。”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像是哭了很久。
林清歌的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手背上，还有那几道渗着血珠的划痕上。这竹林里火蟒嘶嘶吐信，暗处更有不知名的野兽磨牙，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家，怎么敢独自在此久待？
“等多久了？”她问这话时，瞥见不远处火蟒的尸身，心中产生了些许同情之心。
苏魅儿摇摇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记不清了……娘说让我在这儿等，她去去就回的。”
林清歌心里咯噔一下。这落魄山危机四伏，莫说火蟒这样的凶物，便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山雾，都可能让一个成年人迷失方向。一个母亲若是迟迟不回，多半是出了意外——或许失足摔进了深涧，或许成了野兽的口粮，又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可看着苏魅儿那双还带着稚气的眼睛，还有她死死抱着旧棉袄、仿佛那就是全部指望的模样，一股怜惜猛地涌上心头。这孩子分明已经等了很久，却还抱着那句“去去就回”的承诺，在这吃人的林子里硬撑着，像株被风雨打歪的青苗，看着倔强，实则脆弱得一吹就倒。
她蹲下身，尽量让语气放柔和：“你娘可能是迷路了，这附近不安全，先跟我出去好不好？我是修士，可以帮你找她。”
苏魅儿抬起头，眼里还蒙着层水汽，看了看林清歌，你觉得这个眼前的人美极了，她的五官如工笔细绘，灵韵细腻：杏眼尾微扬，瞳似清泉黑曜石，睫毛蝶颤带娇憨；柳叶眉柔如远山，衬得眼窝清浅；小巧翘鼻线条流畅，鼻尖微红似晚风吻过的果子；花瓣唇粉润饱满，唇角天生带暖；鹅蛋脸下颌线柔和，颊泛粉晕，像沾露桃花，明媚不张扬。又看了看她腰间沾着鳞片的剑，犹豫了片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起身时她晃了一下，林青歌伸手扶了她一把，才发现这孩子瘦得厉害，胳膊细得像根芦苇。
林清歌牵着苏魅儿往回走，掌心那点冰凉的温度让她心头愈发沉。方才那串念头像根细刺，扎在喉咙口——总不能告诉这孩子，她日等夜等的母亲，大概率已在某处化作了山间腐土，或是成了野兽腹中餐。
苏魅儿安静地跟着，怀里的旧棉袄被攥得发皱，偶尔抬头看她时，那双杏眼里还存着点怯生生的盼。“姐姐，我娘是不是很快就会来找我？”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清歌喉头动了动，避开那双清澈的眼，望向远处竹影摇晃的山路：“嗯，说不定我们走出去就遇上了。她许是找你找得着急，走错了路。”
这话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虚浮。她能斩杀凶猛的火蟒，却在一个孩子的期待面前，笨拙得像个初学御剑的新手，连句实在话都不敢说。
苏魅儿却信了，唇角那点天生的暖意悄悄漾开，像被风吹散了些雾气：“我就知道，娘从不骗人的。”
她的心中同情更甚，林清歌没再接话，只默默收紧了牵着她的手。前路的竹影越来越密。“只希望这个小女娃知道真相后不会寻死觅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