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上章改了,可能会有点不一样)
天元宗的测灵殿坐落在主峰“揽星崖”下,殿宇由整块墨玉砌成,檐角斜挑着银线缠就的灵灯,白日里也缀着细碎的星辉,风吹过时,灯穗上的灵玉碰撞,响得比山涧清泉还脆。殿前广场铺着青灰色的“聚灵岩”,每块岩石缝隙里都生着浅碧色的灵草,踩上去能觉出灵气顺着鞋底往脚踝钻,连呼吸都裹着淡淡的药香。
殿内更显开阔,正中央的测灵台悬浮在半空中,台心立着根三人合抱的“通灵石柱”。柱身没有繁复纹路,只在顶端刻着七道凹槽,分别嵌着对应金、木、水、火、土、冰、雷的七彩灵晶,晶光流转间,竟在殿顶映出细碎的光纹,像把整片星空都拢进了殿里。台边围着半人高的玉栏,栏上爬着会发光的“凝灵藤”,藤蔓上的花苞偶尔绽开,落下的花瓣触到皮肤,能瞬间抚平心头的躁意。
林清歌带着苏魅儿走进测灵殿,苏魅儿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连殿内萦绕的灵气都没能完全驱散她的不安。林清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别怕,放轻松些,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待踏上悬浮的测灵台时,通灵石柱忽然轻轻震颤了一下,仿佛提前感知到了灵根气息。苏魅儿按殿中执事的指引,将手掌贴在冰凉的柱身,指尖还未完全放稳,不过数息,顶端代表木灵根的绿色灵晶便亮了起来——光芒不算浓烈,却像初春的溪水般温润,顺着柱身缓缓往下淌,所过之处,柱内原本隐约可见的浊色灵气竟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负责测试的长老原本守在台边,见此情景先是一怔,随即凑上前仔细观察灵晶的亮度与灵气流转的势头,片刻后眼中闪过惊喜,朗声道:“灵气温润绵长,杂质尽除,是中品木灵根!”
这一声呼喊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宁静,周围等待测试的弟子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连栏上的凝灵藤都似有感应,花苞绽开得更盛,细碎的花瓣落在苏魅儿肩头。林清歌快步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欣慰:“魅儿,你做到了!中品木灵根,往后在修仙路上定能稳步前行。”
苏魅儿眼眶微微泛红,看着柱身流淌的绿光,激动与喜悦交织在心头。她知晓,从手掌贴上通灵石柱的这一刻起,自己真正踏上了修仙之路,而这株温润的木灵根,将是她在这条充满未知与挑战道路上,最坚实的依仗。
测灵结束后,负责引路的执事对着一众弟子朗声道:“方才灵根天赋欠佳者,莫要灰心。测灵只是入门第一关,能否留在宗门,还需过了这第二关——登云阶。”
话音落,殿后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蜿蜒向上的山道。那山名唤“落云峰”,山道由青白色云纹石铺就,从山脚一直延伸到云雾缭绕的半山腰,远远望去像一条嵌在山间的银带。石阶旁生着半人高的“滞灵草”,草叶散发的淡白雾气会轻微阻滞灵气流转,每向上踏一级,都似有无形的压力缠上四肢。
苏魅儿跟着林清歌走到山道前,见不少方才因灵根普通而垂头丧气的弟子,眼中重新燃起了光。有个瘦高的少年攥紧拳头,率先踏上第一级石阶,刚走两步便皱起眉:“这雾气……竟让灵气都慢了半拍!”
“切,真是没见识,这是风卦云踪阵,你以为仙门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找到的吗?”
众人循声望去,那男子身着不凡似乎是家族中人,心下一惊。不仅仅是惊叹他的见识广大,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布衣,他们惹不起什么家族,有的心中害怕有的心中想要讨好
林清歌拍了拍苏魅儿的手背,轻声道:“登云阶考的不是天赋,是心性与耐力。稳住呼吸,顺着石阶的灵气脉络走。”苏魅儿点头,深吸一口气踏上石阶,果然觉出脚底的云纹石里藏着微弱的灵气,只要跟上那股气息,滞灵草的阻力便会轻上几分。
山道上,有人走了几十级便撑不住停下,也有人咬着牙一步一步往上挪。苏魅儿看着前方林清歌的背影,指尖泛起淡淡的木灵气,不仅稳住了自己的脚步,还顺手帮旁边一个脚步虚浮的小弟子拂去了肩头的滞灵雾气。那小弟子愣了愣,随即朝她露出个感激的笑,两人并肩着,慢慢融进了登山的人流里。
“你好,我叫阿桃,你叫我桃桃就好”一阵稚嫩的少女声音传来,这声音中夹杂着羞涩与紧张。
苏魅儿看向了阿桃,心中不禁升起些许关爱之情,这个女孩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几近绝望才决定踏上,这危机重重的修仙路。
“我叫苏魅儿,就我魅儿姐姐就就好”
好的魅儿姐姐
……
林清歌立于宗主殿偏厅,指尖轻叩身前的青铜古镜。镜面雕着缠枝莲纹,镜心蒙着层淡淡的银雾,正是天元宗用来勘验弟子心性的“观心镜”。此刻镜中映出的,正是登云阶上弟子们的身影——不是实时景象,而是他们各自藏在心底的“执念关”,这是试炼的第二重内核。
“观心镜分三关,妄念、执念、本心。方才测灵是妄念关,辨的是天赋迷障;登云阶是执念关,验的是困境里的取舍。”身旁的长老抚着胡须,目光落在镜中苏魅儿的身影上。只见镜里的苏魅儿并非在登山,而是站在一片枯萎的药田前,手里攥着半株枯败的“还魂草”,眼眶泛红——那是她当年未能救活的药草,也是她求仙问道的初心执念。
林清歌指尖微顿,镜中画面随之一转,到了阿桃身上。阿桃眼前没有石阶,只有间漏风的茅草屋,屋里躺着病弱的奶奶,她正急得团团转,手里攥着仅有的几枚铜板——土灵根弟子多不善药理,阿桃修仙,本就是为了学能治奶奶病的术法。此刻登云阶的滞灵雾,在她的执念里,化作了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生活重担。
“执念不是坏事,怕的是困在里面走不出来。”长老轻声道。话音刚落,镜中陈石的景象突然变了。他没有伪灵根的自卑,也没有登山的疲惫,反而站在一座断了的石桥前,手里拿着块碎掉的木剑——那是他早逝的父亲留给他的,父亲曾说“就算没天赋,也得凭着劲往前走”。此刻他在登云阶上的稳,正是把对父亲的念想,化作了咬牙不放弃的韧劲。
林清歌的目光扫过镜中其他弟子:有的人身处锦衣玉食的庭院,却在犹豫要不要放下享乐;有的人面对昔日欺负过自己的人,攥紧了拳头,陷入了报复的迷障。这些藏在心底的执念,正通过登云阶的压力,一点点暴露在观心镜下。
“苏魅儿要过了。”长老突然开口。林清歌看去,只见镜中药田里的苏魅儿,不再盯着枯草落泪,反而蹲下身,把木灵气缓缓注入土壤——哪怕知道这只是执念幻象,她仍没丢了医者的本心。下一刻,镜外登云阶上的苏魅儿,脚步突然轻快了几分,指尖的木灵气不仅护了自己,还顺带滋养了石阶旁的破云芽。
执念关的真谛,从不是打败执念,而是带着执念往前走。林清歌望着镜中渐渐亮起的微光——那是弟子们突破执念时,本心透出的光,“等他们走完登云阶,执念关便过了。接下来,就看最后一关的本心试炼了。”
镜面上的银雾轻轻晃动,映着登云阶上仍在坚持的弟子们,也映着林清歌眼底的期许。这观心镜照的从不是天赋高低,而是藏在天赋背后,那颗敢不敢带着执念、守着初心,一直往前走的心。
观心镜的银雾尚未散尽,第三重试炼“本心劫”已在落云峰顶铺开。此处没有滞灵雾,也没有石阶,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幻境,弟子们各自站在与本心最相悖的场景里——苏桃(阿桃)眼前,是茅草屋的木门被推开,奶奶苍白的脸探出来,手里攥着她当年离家时留下的布帕。
“阿桃,跟奶奶回家吧,修仙哪有守着奶奶安稳。”奶奶的声音带着病气,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苏桃心上。她攥紧手心的“天元”木牌,指节泛白——这是她熬过高耸云阶、扛过执念重压才拿到的信物,可此刻奶奶的咳嗽声就在耳边,比幻境里任何考验都更让她心慌。
林清歌立于幻境之外,通过观心镜看着这一幕。镜中的苏桃猛地跪下去,想扑进奶奶怀里,却在触到那片虚影时僵住——她忽然想起登云阶上,苏魅儿说“破云芽能顶雾生长,我们也能”,想起自己攥着碎石往上爬时,心里念的从不是“放弃”,而是“学好术法救奶奶”。
可幻境的恶意远不止于此。下一秒,奶奶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取而代之的是黑衣修士的剑——那是去年屠了山下村落的恶修,此刻剑尖直指“奶奶”的虚影,而苏桃的面前,摆着她刚在试炼中得到的土系术法典籍,和一把能瞬间击碎幻境、却会让奶奶虚影彻底消散的符剑。
“选吧,是保你的修仙路,还是保这镜花水月的念想。”黑衣修士的声音带着嘲讽。苏桃看着“奶奶”惊恐的眼神,突然笑了——她把术法典籍塞进怀里,没有去碰符剑,反而凝聚起全身土灵气,在“奶奶”身前筑起土墙。
可这是本心劫,最狠的从不是外力,而是本心的反噬。当土墙被黑衣修士的剑刺穿时,苏桃心口猛地一痛——她忽然看清,幻境里的“奶奶”嘴角,挂着和当年村口说书人讲的“心魔引”一样的诡异弧度。原来她的本心劫,从不是“回家”或“修仙”的选择,而是“是否愿意接受奶奶早已不在人世”的真相。
登云阶上的执念幻象里,她始终不愿承认奶奶的离去,才让幻境有机可乘。此刻土墙碎裂的声响里,苏桃看着“奶奶”的虚影化作飞灰,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求仙,从来不是为了留住不存在的幻影,而是为了让更多像奶奶一样的人,不再被病痛和恶修折磨。
她伸手去够符剑,却在指尖触到剑柄的瞬间,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痛——不是幻境的攻击,而是她体内本就微弱的土灵根,在强行冲破心魔时,与幻境产生了剧烈反噬。鲜血从她嘴角溢出,滴在白茫茫的幻境里,像绽开的红梅。
“阿桃!”苏魅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刚冲破自己的本心劫,就看见苏桃摇摇欲坠的身影。可幻境有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桃转过身,朝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天元”木牌。
“魅儿姐姐,我好像……没辜负破云芽的劲。”苏桃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雾。她最后看了眼苏魅儿,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符剑插进了幻境的核心——白光炸开时,林清歌从观心镜里看见,苏桃的身影渐渐透明,唯有那枚木牌落在地上,沾着她的血,映着漫天散去的幻境碎片。
本心劫的尽头,苏魅儿捡起那枚木牌,指腹抚过上面的“天元”二字,突然想起登云阶上,苏桃指着破云芽说“我不放弃”的模样。原来有些本心,不是守住自己,而是哪怕知道前路是碎骨,也要为后来者劈开一道光——就像那株在滞灵雾里钻出来的破云芽,拼尽了劲,也给过别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