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姜苒及时扶住了她，“母妃，到底怎么了？”
“那年，我为她祈福，却没成想，她死了，我就把这铃铛留给她了。”
佟姜苒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胡思乱想，居然真的猜对了，可是这不就意味着……
“那姑娘，才是真的昭华公主……”
贤妃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点点头。
“娘，那姑娘不简单……”
“她是你妹妹……”随后她又闭上眼睛说：“不……是她希望我们这样想。”
“太巧了，女儿没办法不怀疑……”
帐内的炭火噼啪作响，贤妃颤抖的手抚过金铃上的海棠花纹，眼中泛起泪光：
“这铃铛……本是一对。当年我将其中一只系在襁褓中，我就把她埋在寺庙后面的山上。”
佟姜苒心头一震，“母妃是说，冯敏君戴的这只本该随妱华公主入土？”
贤妃闭目点头，泪水滑过苍白的面颊：“那夜昭华死了，铃铛分明还在……除非——”她猛地抓住佟姜苒的手腕，“除非她不是妱华……”
帐外的风刮的强劲，佟姜苒后背渗出冷汗。
若冯敏君不是妱华公主，那为什么会有这个铃铛，还有这铃铛是谁给她的。
“不管怎样，在陛下眼里，你才是真的妱华公主，不能……”
“不是，可是母妃，如若她真的是你女儿，孩儿要怎么办？”
“阿苒，母妃当年亲手……把她埋进土里的……”贤妃握住佟姜苒的手，语气禁不住的哽咽。
“母妃打算如何？”佟姜苒反握住贤妃冰凉的手。
贤妃拭去泪痕，眼底闪过寒芒：“明日围猎终宴，你需给她机会……”
“可父皇那里……”
“陛下最恨欺瞒。”贤妃将金铃塞回佟姜苒掌心，指甲掐进她皮肉，“记住，你才是我袁芳芸拼死护下的女儿，永远——都是。”
袁芳芸——母妃的名字，真是惭愧，她竟从来没问过——
风雪夜归时，裴斯年正在帐前煮酒。见佟姜苒魂不守舍地撞翻铜壶，他伸手将人揽进氅衣里：“手这么凉，遇到麻烦了？”
佟姜苒嗅着他衣襟间的松墨香，突然很想把一切和盘托出。
可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不要和我这么亲密……”
裴斯年低笑，“好好，我放开你……”
说着就真的放开了她。
帐外传来轻响，冯敏君抱着一叠狐裘怯生生探头：“姐姐，我给你送……”
佟姜苒眸色骤冷，“谁准你叫我姐姐的？”
冯敏君跌坐在地，“我只是想与公主亲近……”
佟姜苒瞥见她袖口一闪而过的青紫鞭痕，忽然想起猎场狼群袭击时，那些狼的獠牙始终避着少女要害。
“行了你下去吧……”她揉揉太阳穴。
“是……”
“对了，谢谢你给我送狐裘……”
小姑娘的眼里瞬间有了光，“姐——公主开心就好。”
随后她就离开了。
她真的是带着目的来的吗？她看起来这么呆，谁会把任务交给她？
终宴当夜，琉璃灯将猎场照得亮如白昼。
她很想知道，冯敏君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一直在等对方露出狐狸尾巴。
可奇怪的是，直到结束，什么事都没发生。
第二天。
所有人都准备离开回宫。
“你可以回家了……”佟姜苒找到冯敏君说。
可她却并不离开，“公主殿下，我想呆在您身边。”
佟姜苒想这样也好，她身上的疑点还没有解开，正好……等，不如……
“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去侍奉我母妃吧！”
“什么！”冯敏君惊奇，随后跪了下来，“奴婢谢公主殿下大恩大德！”
佟姜苒心里还是对贤妃的说法感到有些不对劲，所以让这姑娘去侍奉，贤妃说不定能看出来这姑娘到底想干什么。
裴斯年和佟姜苒已经回了公主别府。
而贤妃寝宫，贤妃看着自己女儿送来的姑娘，阿苒真是的，不是说过了，妱华已经死了吗？
可是，她……
“娘娘，奴婢陪你聊天吧！”
“娘娘，奴婢陪你下棋吧！”
贤妃觉得她真的聒噪，可是她…………
也不忍心责罚她。
突然皇后来了，“妹妹，猎场好玩吗？”
贤妃让无关人员都下去，“姐姐，这么好奇，当时为什么不去？”
“姐姐我啊，觉得那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会“——太冷了……”
贤妃将在猎场的事和皇后说了，“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妹妹，做姐姐的我可要提醒你一下，咱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我知道姐姐，可是万一，她真的……”
“那又怎样，她可是他的血脉，和阿苒有的比吗？”
贤妃身体一僵，随后说道：“还记得，你当年，风姿绰约，骑上战马好不威风。”
“可我……早已后悔千百遍……”皇后的泪水不争气的往下流。
贤妃心里也满是心痛，“徐庸的计划失败了，现在只能看修儿的了……”
思绪回到很多年前。
一群鲜衣怒马少年，少女，在广阔的天地之间，高谈阔论。
可画面一转，就变成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的场面……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在我怀里一点一点去失去呼吸的时候……”皇后说。
“他已经走了二十五年了吧？”
“是啊！”皇后用手绢将眼泪擦干，“如果，不用些手段，修儿是坐不上那个位置的……”
“大皇子，二皇子，不务正业，这样的重担实在担不起。”贤妃说。
在公主别府的日子里，佟姜苒和裴斯年表面上维持着平淡的生活，可暗地里却有着微妙的变化。
每日清晨，佟姜苒总会被裴斯年温柔的呼唤声叫醒，看着他那英俊却又带着几分期待的面容，佟姜苒心里总会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姜苒，该起床了，今日我们去街上逛逛如何？”裴斯年轻声说道，眼神里满是温柔。
佟姜苒伸了个懒腰，嘟囔着：“又去逛街，真没意思，不过好像也没别的事可做。”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乖乖起身梳妆。
带上帷帽。
二人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街边的小贩们叫卖着各种新奇的玩意儿。佟姜苒被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吸引，拿起一个丑丑的鬼脸面具戴在脸上，对着裴斯年做着鬼脸。
“裴斯年，你看我像不像个大怪物？”佟姜苒笑着说道，笑声清脆悦耳。
裴斯年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像，像个可爱的大怪物。”
“不要说我可爱！”佟姜苒用狠戾（自认为）的眼神看着对方。
“好、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