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此刻只想赶紧结束勉强对陈雨萌挤出一个笑容：“……行吧。”语气干巴巴的。
于是，秦安的镜头下，在裴满满和陆羽快要憋出内伤的注视中，一场拍摄开始了。
裴斯年按照要求微微侧身，低下头。他的目光看着对方，眼神里还带着一些温情。
姜苒则被迫抬起头，努力想演出小兰那种温柔又略带羞涩的眼神。
可她一抬眼，就撞进裴斯年那双充满情感的眼神时，她下意识想回避，但还是控制着自己。
“好……好！非常好！两位老师保持住！”秦安敬业地按着快门。
短短十几秒的对视，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OK！太棒了！谢谢两位老师！”秦安终于喊停。
姜苒马上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她疯狂捶打胸口，【姜苒，你疯了吗？心跳的这样快，不怕心脏病犯了。】
裴斯年看着姜苒，眼神温柔，嘴角不可置否的流露出笑意。
裴斯年嘴角那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让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带着玩味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揪了揪裙摆。
【疯了疯了！姜苒你绝对疯了！】她在心里疯狂呐喊，【怎么可以这样一副小女人样子……】
她拼命给自己洗脑，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太完美了！两位老师！”陈雨萌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暗流（或者说刻意忽略了）
裴斯年脸上那点细微的笑意收敛，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陈雨萌的错觉。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对对对！”秦安也连连点头，专业地调出照片给姜苒看，“姜苒老师你看，这几张抓拍得特别好。”
照片里，穿着帝丹校服的裴斯年微微低头，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深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真实的温柔，凝视着仰起头的姜苒。
而姜苒脸上恰到好处的红晕和眼中那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与悸动，也被清晰地捕捉下来。光影交错，背景虚化，画面确实充满了故事感。
姜苒看着照片，心脏又是一阵不受控制的狂跳。
“谢谢两位老师！真的太感谢了！”陈雨萌心满意足地收起相机，“视频和照片我会好好剪辑，到时候发布前会先给你们预览一下！麻烦加个微信方便联系？”她热情地看向姜苒。
“啊，好。”姜苒还在心绪不宁，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和陈雨萌互加了微信。
裴斯年则拒绝了：“她联系你就好。”他指了指姜苒。
陈雨萌也不强求，再次道谢后，和男朋友秦安开开心心地离开了，边走边兴奋地讨论着素材。
高台上只剩下姜苒和裴斯年，以及终于不用再憋笑、快步走过来的裴满满和陆羽。
“哇哦！哥！刚才那个眼神！绝杀啊！”裴满满冲过来，夸张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裴斯年，一脸戏谑，“深藏不露啊哥！说！是不是偷偷练过？”
裴斯年拍开她的手：“别胡说——”他整理了一下因为低头而有些歪的领结，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像是在掩饰什么。
“是吗？”陆羽也凑到姜苒身边，压低声音，眼神亮晶晶的，
“小苒，你脸好红啊！刚才对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小鹿砰砰砰？”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姜苒。
“陆羽！”姜苒羞恼地瞪了她一眼，脸颊更红了，“别胡说！就是……有点紧张！”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
“哦~紧张啊~”裴满满和陆羽拖长了语调，异口同声，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我懂我懂”的暧昧笑容。
裴斯年似乎被她们的揶揄弄得有些不耐烦，他再次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他看向裴满满，“你走不走？”
“走走走！”裴满满赶紧应道，又对姜苒眨眨眼，“小苒，我们先撤啦！回头聊！”她意有所指地晃了晃手机。
裴斯年没再看姜苒，转身就走。
裴满满赶紧跟上，还不忘回头对陆羽做了个“看好她”的口型。
看着裴斯年迅速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姜苒紧绷的肩膀才终于松懈下来，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
可心底那份混乱和悸动却并未平息。刚才拍摄时他那个温柔得不像话的眼神，和最后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反复在脑海中回放。
“还看呢？人都走远啦！”陆羽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坏笑道，“魂儿都被勾走了？”
“别瞎说！”姜苒拍开她的手，努力板起脸，“就是……就是觉得他演戏还挺投入的……”她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也说服陆羽。
“投入？”陆羽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你觉得我会信？当我傻吗？”
姜苒沉默了。不要说她不信。连自己都不信。毕竟那眼神太真了，真到让她心慌意乱。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陆羽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热闹的展区拉，“管他是真是假呢！
姜苒被陆羽拉着往前走，心却好像还停留在那个短暂对视的高台上，心里一团乱麻。
回到家的裴斯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打破了一时的沉寂。他拿出来，是裴满满发来的微信。
满满：[老哥！安全到家没？今天辛苦啦！(づ￣3￣)づ]
满满：[偷偷告诉你，小苒脸红的跟番茄似的！陆羽还在逗她呢！哈哈！]
后面还附带了一个贱兮兮的“我懂得”表情包。
裴斯年看着屏幕上的字，指尖悬在键盘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他不需要裴满满来提醒他姜苒的反应。他亲眼看到了。那种反应……让他心烦意乱。
他将手机反扣在冰冷的玻璃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仰头喝了一口，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
他又拿起手机，搜索着。
另一边，陆羽的家。
“啊啊啊！陆羽你烦死了！别说了！”姜苒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试图隔绝好友那充满八卦意味的调侃声。她的脸还烫得厉害，感觉能煎鸡蛋。
“我偏要说！”陆羽笑嘻嘻地凑过来，一把抢过姜苒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陈雨萌刚刚发过来的几张预览照片，正是那个对视的抓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