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前台护士的表情确实有些微妙，像是有些为难，又带着点不知所措。她支吾了一下，才说：“院长他……他真的不在医院。您要不……打个电话给他？”
薛瑞宁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涂着精致口红的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电话？我要是能打通他的电话，还用得着跑到这儿来堵人？”
她的语气带着点娇嗔，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势，“他是不是在办公室？我自己上去找他。”
说着，她就要往电梯方向走。
“薛小姐！真的不行！”前台小姐急了，连忙从柜台后绕出来，试图阻拦，“院长他……他最近身体不适，真的不在医院。您别让我们为难……”
“身体不适？”薛瑞宁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怎么了？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她的追问又快又急，流露出真切的关心。
前台小姐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表情更加尴尬了，眼神闪烁不定：“这个……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总之，薛小姐，您今天真的见不到院长。”
姜苒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原本打算悄悄离开，但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一样。
这个女人，漂亮、自信，和裴斯年似乎很熟稔，甚至带着一种超越普通朋友的亲昵和强势。她一口一个裴斯年，叫得那么……自然。
【她是谁？和裴斯年是什么关系？】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让姜苒心里莫名地有些发闷。口中的麻药似乎让这种不适感更加明显了。
薛瑞宁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抱着手臂，打量着明显心虚的前台护士，又扫了一眼旁边其他几个竖起耳朵偷偷关注这边动静的护士，忽然轻笑一声：“行，我不为难你们。那我就在这儿等他。他总要来上班的吧？”
她说着，真的就走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优雅地交叠双腿，拿出手机，一副准备打持久战的样子。
前台小姐一脸欲哭无泪，却又不敢再赶人，只能退回柜台，和其他同事交换着无奈的眼神。
前台小姐的手机屏幕上还有一段聊天记录，［如果薛瑞宁来找我，不要告诉她我的真实位置。］她有点欲哭无泪，【这位小姐哪有这么好打发……】
姜苒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有点刻意旁观的意味了。她压下心头那点奇怪的情绪，低着头，加快脚步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她快要走出大门时，身后传来薛瑞宁讲电话的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大厅里却显得很清晰：
“……嗯，我到北城了。直接来了他医院，结果人没在，底下的人支支吾吾的，说他身体不适……我怀疑那家伙是不是又在骗我”
姜苒的脚步顿了一下。
【又？骗她？】这两个词像小锤子一样轻轻敲在她的心上。看来这个女人不仅认识裴斯年，而且还很了解他。
一种难以言喻的涩意悄然蔓延开来。
她不再停留，推开玻璃门，走进了外面灼热的阳光里。口腔里补牙材料的异物感依然存在，但此刻，更让她在意的是心里那种莫名空落落的感觉。
她回头看了一眼牙科医院气派的大门，心想：【裴斯年……你身边，原来还有这样的人在关心你。还是个大美女，没想到你小子吃这么好，简直太嫉妒了。】
她刻意往这方面想，而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她感到轻松。
“哈喽！”突然一阵声音传来。
姜苒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位，“嗯……有什么事吗？”
“想和你交个朋友！”薛瑞宁说，然而却对上了姜苒疑惑的眼神。她接着说：“我有几年没回国了，对这里不是很熟悉……”
姜苒看着眼前笑容明媚、主动提出要交朋友的薛瑞宁，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交朋友？”姜苒迟疑地重复，眼神里的困惑更浓了。她们才第一次见，甚至算不上认识，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
“对啊！”薛瑞宁笑得更加灿烂，仿佛没看到姜苒的戒备，
“我觉得你挺合眼缘的。而且你看，我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连找个靠谱的地方喝下午茶都不知道去哪儿。看你像是本地人，应该很熟悉吧？能不能赏脸一起喝个咖啡，顺便给我推荐几个好地方？”
她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表情也真诚无比。
【到底是为什么？她看到我从医院出来？还是……】姜苒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她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我……其实对吃喝玩乐也不是特别在行。”姜苒委婉地想要拒绝，她此刻心情有些乱，并不太想和一个陌生人深交。
“没关系啊，随便聊聊嘛。”薛瑞宁却仿佛没听出她的推拒，上前一步，很自然地轻轻挽住了姜苒的胳膊，动作亲昵却不让人讨厌，“走吧走吧，我倒是还记得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馆，他家的提拉米苏可是一绝哦！我请客！”
她的热情像一团温暖的火焰，让人难以轻易推开。姜苒被她半推半就地带着往前走，心里还在挣扎：“可是……我已经吃过了……还有我刚补完牙。”
“别可是啦！不是都说女人饭是一个胃，甜品又是另外一个胃吗？吃不了甜品，还有别的东西呢！”薛瑞宁打断她，侧过头对她眨眨眼，
“就当是帮帮一个刚回国、无比怀念祖国美食的可怜人嘛！再说了，交个朋友又不是什么坏事，对吧？”
姜苒看着她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很难轻易摆脱这位薛小姐了。她叹了口气。
【或许……能从她这里知道一些关于裴斯年的事情？】这个念头诱人而又危险。
“好吧。”姜苒最终妥协了，点了点头，“不过我知道有家更好的咖啡馆，咖啡和甜点都很不错。”她指的是自己打工的那家店，至少在那里，她还能感到一丝熟悉和安全。
“真的吗？那太好了！快带我去！”薛瑞宁立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挽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仿佛两人真的是相识已久的好友。
两人并肩走在烈日下，薛瑞宁开始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从北城最近的变化问到有哪些网红打卡地，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刚才医院里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