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好多年……】这个认知让姜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紧绷得厉害。
对比之下，自己那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
“那……”姜苒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吗？她有什么立场安慰？鼓励吗？那更不可能。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重复着薛瑞宁的话，“……不想放弃？”
“嗯。”薛瑞宁重重地点了下头，刚才那点脆弱和委屈迅速被一种坚定的光芒所取代，她看着姜苒，眼神灼灼，
“所以，姜苒，请你一定要帮我！只要告诉我怎么能找到他就行！或者……至少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回来了，一定要见到他！”
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失落席卷了她。她忽然觉得，自己夹在这两个人中间，像一个多余的、看不懂剧本的局外人。
她也真的被她给感动了。
“我……”姜苒垂下眼睫，避开薛瑞宁灼热的视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也只在北城人民医院见过他几次……。”
这一次，她说的是实话，别的她也不能说了。
她不想再深入参与进去了，【或许过几天对方可能会一起，自己不应该祝福吗？】
“医院……”薛瑞宁喃喃说：“他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严重，但现在已经好多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是吗，可他并不想见我……”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和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之前的咖啡香和甜品甜似乎都变得索然无味。
过了好一会儿，薛瑞宁才重新打起精神，扯出一个笑容：“算了，不说这个了。看来今天是我太冒昧了，打扰你了，小苒。”
她拿起手机说：“加个好友吧！”
“嗯……”
…………
她站起身，拿起包：“谢谢你的咖啡和……听我发牢骚。我先走了。”
“薛小姐……”姜苒也跟着站起来，看着对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最终还是低声说了一句，“祝你……心愿达成。”
薛瑞宁脚步顿了一下，回头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复杂：“谢谢。 hopefully（希望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咖啡馆，背影依旧挺拔优雅，却莫名地透出一丝孤单。
姜苒独自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咖啡馆里的音乐依旧轻柔，但她却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玻璃杯壁。
【裴斯年……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
晚上，裴满满在医院正准备上楼。突然被一阵声音叫住。
“满满，等我一下！”
裴满满回头一看居然是许久未见的——薛瑞宁。
不过，她的变化倒是真的很大，变得很明艳。
“瑞宁姐，你怎么……回来了？”裴满满笑着说。
“有点儿想家了……”薛瑞宁说，“所以连夜订了机票，就飞回来了……”
“你怎么在医院……是出了什么事吗？”薛瑞宁问。
“我哥出了点状况……瑞宁姐你呢？”
“奥……我有个朋友——”薛瑞宁胡乱解释道。“裴斯年……他怎么样啊！他在哪个病房，我想去看看他，行吗？”
裴满满听到薛瑞宁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她可没忘记她哥之前千叮万嘱，如果薛瑞宁找来，千万不要和她说。
虽然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躲着瑞宁姐，毕竟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瑞宁姐出国前对他们兄妹都很好。
但眼下，人都撞到医院来了，再撒谎似乎有点太难了。裴满满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她用夸张的笑容掩盖过去：
“啊？我哥啊？他……他没事！就是一点小毛病，住两天观察观察就出院了！瑞宁姐你不是来看朋友的吗？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她试图把话题扯开，心里祈祷薛瑞宁别再追问。
然而薛瑞宁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小心思。裴满满那点不自然的反应和闪烁的眼神，在她看来简直再明显不过。
“满满，”薛瑞宁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刚才在楼下碰到姜苒了。”
裴满满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瑞宁姐是怎么认识小苒的？”
薛瑞宁看着她骤变的脸色，心中了然，轻轻叹了口气：“巧合罢了……她都告诉我了。斯年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对吗？他在哪个病房？”
谎言被当场戳穿，裴满满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垮下肩膀，嘟囔道：“可是我……”
“姜苒也是好心，被我缠得没办法了才说漏了一点。”薛瑞宁为姜苒解释了一句，上前一步，握住裴满满的手，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真诚的担忧，
“满满，带我去看看他吧。我知道他可能不想见我，但我真的很担心他。我就看一眼，确认他没事就好，绝对不会打扰他休息，好不好？”
她的手掌温暖，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一丝恳求。
裴满满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心软了。毕竟瑞宁姐也不是外人，而且她看起来是真的担心。
“……好吧，”裴满满妥协了，压低声音，“我带你去。但是瑞宁姐，你答应我，就看一眼，千万别让我哥知道是我带你去的！他要是知道了，非得骂死我不可！”
“放心，我保证。”薛瑞宁立刻点头。
裴满满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领着薛瑞宁朝着裴斯年病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的心都怦怦直跳。
走到病房门口，裴满满指了指虚掩的门缝，用气声说：“就在里面。瑞宁姐，你……你看了就赶紧出来啊。”
薛瑞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近乎无声地推开一点门缝，朝里面望去。
病房里很安静，裴斯年似乎睡着了。他靠在枕头上，侧着脸，窗外柔和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色比起之前红润了一些。
薛瑞宁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他的脸上，仿佛要将这几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担忧、心疼、眷恋……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交织。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碰他起的眉头，但手抬到一半，又硬生生地停住了。
她记得裴满满的叮嘱，也记得裴斯年对她的回避。
就在她要关上门的时候，裴斯年睁开眼睛，“既然来了，就来聊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