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裴满满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充满了“我信你个鬼”的戏谑,“穿着……嗯,某种特定战袍去‘谈谈’?”
她可是记得姜苒之前跟她哭诉被老哥拒绝时那副惨样,现在居然主动要门禁卡?这转变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该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姜苒被戳中心事,羞得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但想到裴斯年那双藏着痛楚的眼睛,想到虞婉说的那些关于前世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满满,我……我想再试一次。”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颤,但目光却异常清亮,“你不是也说他喜欢我吗?
有些话,不当面说清楚,我不甘心。你哥他……他心里有事,我看得出来。如果……如果这次他还是拒绝我,那我……我就彻底死心。”
裴满满看着好友眼中那份混合着羞涩、勇敢和一丝绝望的复杂情绪,玩笑的心思慢慢收了起来。
她了解姜苒,也了解自家老哥,她努了努嘴想要说些什么,想把老哥心里的事都告诉对方,可最后她没有说。佟还是觉得有些话应该亲口说才对。
她叹了口气,从小包里翻找起来:“唉,真是欠了你们的……我哥要是知道我给他‘引狼入室’,非掐死我不可。”她嘟囔着,终于摸出了一张薄薄的门禁卡,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姜苒。
“喏,拿着吧。别说是我给的啊!”裴满满把卡塞进姜苒手里,表情变得严肃了些,
“小苒,我支持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如果他死性不改,你就别要他了好吗?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再说些什么混账话,你别太难过,不值得。”
姜苒紧紧握住那张还带着裴满满体温的门禁卡,像是握住了最后的希望和勇气。她用力点头,眼圈有些发红:“谢谢你,满满。我知道的。”
“加油!”裴满满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拿下那个他!让他知道我们小苒可不是好欺负的!”
姜苒看着好友,露出了一个带着泪意的笑容。心中的紧张和羞耻感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释然。
计划,终于可以进入下一步了。傍晚,姜苒站在裴斯年公寓的楼下,提前和裴满满说了以后,她就把门禁卡给了自己……
姜苒还记得,最后裴满满说的那句加油。总觉得被看穿了呢。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是她耗费一下午心血烘焙的曲奇——当然,重点是食盒下面,被她小心叠好藏起来的秘密武器。
她反复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只是送个点心,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实施计划。
按响门铃后,里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门开了,裴斯年站在门口,他似乎刚回家不久,西装外套脱了,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看到是她,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又被那惯有的平静覆盖。
“姜苒?”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裴斯年,”姜苒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又无害,“我做了些曲奇,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之前……呃,各方面的照顾。”她举起食盒。
裴斯年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落到食盒上,最终侧身让开:“进来吧。”
他的公寓是极简的冷色调,整洁得近乎没有人气,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姜苒跟着他走进客厅,将食盒放在茶几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计划的第一步勉强算是成功了。
“要喝点什么吗?”裴斯年礼貌性地问。
“不用了谢谢,”姜苒连忙摆手,脑子飞快转动着,寻找使用秘密武器的契机,“那个……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裴斯年指了个方向。
姜苒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了洗手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那件折叠好的情趣内衣,手心全是汗。
穿?还是不穿?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不行!姜苒,你不能临阵脱逃!为了答案!为了那个被困在前世阴影里的他,也为了今生不想再留下遗憾的自己!
她一咬牙,开始快速地脱掉自己的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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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裴斯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姜苒今天的到访很突然,她的眼神里有一种他看不懂的决绝和……紧张。这让他隐隐觉得不安。
时间一点点过去,洗手间里却毫无动静。
太久了。
某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走到洗手间门外,敲了敲门:“姜苒?”
里面没有回应。
“姜苒?”他加重了力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依旧一片死寂。
裴斯年不再犹豫,想要拧动门把手——
客厅的门却响了。
裴斯年前去开门,发现居然是薛瑞宁。
“你怎么来了?裴斯年疑惑。
“怎么?我不能来吗?”薛瑞宁笑着说。
裴斯年眉头蹙得更紧,他下意识侧身挡住薛瑞宁投向屋内的视线,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有事?”
薛瑞宁挑眉,敏锐地察觉到他这位好友不同寻常的戒备。她晃了晃手里的食盒,“给你送这个,他们家很好吃的……想着顺路就拿过来了。”
他的目光越过裴斯年的肩膀,不经意般扫过略显空旷却整洁的客厅,又看见那个食盒,最后落在紧闭的洗手间门上,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洗手间内,姜苒的心跳几乎骤停。
薛瑞宁?!他怎么会来?!
她屏住呼吸,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听着外面隐约的对话声,手心里那件轻薄的布料几乎要被汗水浸湿。现在出去?绝对不行!这副样子被薛瑞宁看到,她可以直接社死到逃离地球了!
可一直躲在里面……裴斯年会怎么想?薛瑞宁又会怎么猜测?
进退两难。
于是她赶紧把连衣裙衣服穿上。
门外,裴斯年面无表情地接过食盒,语气疏离:“东西收到了,谢谢。”
逐客令的意思很明显。
薛瑞宁却像是没听懂,反而饶有兴致地倚在门框上,压低声音,带着促狭:“里面……有人?难怪刚才敲门你没立刻开。金屋藏娇?”
裴斯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