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瞬间爆红,下意识地想拉高被子遮住自己,却发现被子下的自己未着寸缕,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声音细弱蚊蝇。
裴斯年看着她这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他没有追问,也没有做出更亲密的举动,只是收回了手,撑起身子。
“还早,可以再睡会儿。”他起身,背对着她开始穿衣服。宽阔的脊背线条流畅,上面……似乎有几道浅浅的红痕,是昨晚她情急之下留下的。
姜苒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移开,心脏怦怦直跳。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穿好裤子,拿起衬衫,却没有立刻穿上,而是转过身,看向依旧蜷缩在被子里的她。
“姜苒。”他叫她。
姜苒不得不再次抬眼看他。
晨光中,他站在床边,身形挺拔,白衬衫随意地拿在手里,露出精壮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他的表情很淡,但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认真。
“昨晚的事,”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我不会当作没发生过。”
姜苒的心猛地一提,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是承诺?还是……划清界限?
然而,裴斯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给我点时间,我喜欢你……。”
时间?用来做什么?消化这一切?还是……再次将他自己的心门关上?
姜苒看着他,想从他眼中找到更多答案,但他已经转回身,利落地穿上了衬衫,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情绪的肌肤。
“浴室你可以用。”他系着扣子,语气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克制的平静,“我出去买点早餐。”
说完,他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出了卧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姜苒一个人,和他残留的气息。
她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有逃避,承认了昨晚的发生。
但他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只是要“时间”。
这算是什么答案?
身体的亲密无间,似乎并没能立刻拉近两颗被前世阴影笼罩的心。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依然是迷雾重重。
姜苒拉起被子,蒙住头,在弥漫着他气息的黑暗里,轻轻叹了口气。
路,好像往前走了一步,但前方的雾,似乎更浓了。
而走出卧室的裴斯年,在关上门的瞬间,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与挣扎。
他需要时间。
不是用来犹豫,而是用来……面对。
裴斯年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有一条来自裴满满的未读消息,时间显示是昨晚深夜。
裴满满:[小苒去找你了?她还好吗?有些事情,她昨天找我要门禁卡,我给她了……]
[千万别骂我。]随后又附上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包。
裴斯年看着裴满满发来的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
他当然不会骂她。如果没有那张门禁卡,昨晚的一切或许不会发生。
他简单地回了两个字:[没事。]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身走向厨房,并非真的要出去买早餐,而是需要一点空间理清思绪。他从冰箱里拿出简单的食材,准备做点吃的。
卧室里,姜苒在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动静后,终于鼓足勇气爬了起来。身体的酸痛提醒着昨晚的疯狂,她忍着不适,快速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闪身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心头的纷乱。他说的“喜欢”是真的吗?还是情动时的呓语?那句“需要时间”又意味着什么?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脸颊发烫,心里却像是悬着一块石头,落不到实处。
当她磨磨蹭蹭地洗完澡,穿着昨天的衣服走出浴室时,发现裴斯年并没有出门,而是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前,正背对着她煎蛋。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阳光完全透了进来,将整个客厅照得明亮,也将他挺拔的背影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这充满生活气息的一幕,莫名抚平了她一些紧张和羞窘。
裴斯年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他已经换上了一件灰色的家居服,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随和。他的目光在她洗过澡后显得格外清透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自然地说道:“洗好了?过来吃早餐。”
仿佛他们只是度过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姜苒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餐桌旁坐下。餐桌上摆着简单的煎蛋、烤吐司和牛奶。
裴斯年将煎蛋放在她面前,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最终还是姜苒先忍不住,她放下牛奶杯,抬起头,直视着裴斯年:“你早上说……喜欢我。”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执着,“是认真的吗?不是因为昨晚……”
“是认真的。”裴斯年打断她,目光坦然地看着她,没有回避,“昨晚,我说的也是真的。”
他放下手中的叉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这是一个准备深入交谈的姿态。
“姜苒,我确实……对你有着无法控制的吸引和感情。”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我自从见到你,我都情绪就没有平静过。可我又害怕这只是你我的一时兴起。”
他用了“害怕”这个词,让姜苒的心微微一揪。
“害怕靠近你,害怕再次经历……失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剖析自己的内心,将他的脆弱和顾虑展现在她面前。
姜苒看着他眼中那份深沉的挣扎和真诚,早上的不安和疑虑忽然间消散了大半。他不是在推开她,他是在为他们可能的未来负责。
“我明白。”她轻声说,眼神坚定起来,“我可以等。但是裴斯年,我可不可以问你个事啊?”
“你说。”
“你昨晚”她认真地说,“说对我心怀不轨,这怎么回事?”
裴斯年凝视着她,在她清澈而勇敢的目光中,“我自从第一次见到你以后,我的梦里就全是你……”
“什么?!”这的确姜苒没有想到。
“那你……都梦到了什么啊?”
“似乎是古代,你我还算琴瑟和鸣,只是后来,你离开我了,我……我被阉了……”
姜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梦做的……”姜苒又转而一愣,这不就是,前世发生的事情吗?难道他没有全部忘记?
不知怎的姜苒露出一股安心的笑容。“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和你说,不会被当成变态吗?”裴斯年有些无奈。
“也对……”
不会的,至少你说的话,不会,姜苒在心里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