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通大厅的青石地砖被日光打磨得发亮,将每一寸角落都照得如同白昼。西侧立柱旁的铜鹤香炉里,三缕青烟正凝然不动,仿佛也被这凝滞的空气钉在了半空。
两伙人隔着三张紫檀木长案对峙,东边七人皆着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鲨鱼皮鞘的宝刀,指节因紧握刀柄而泛白,刀刃在灯影下若隐若现地吞吐着寒光。西边八人身着藏青短打,背后长剑的穗子纹丝不动,为首者左眉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至下颌,此刻正微微抽搐,目光像淬了冰的箭头,死死钉在对面第三人的咽喉处。
大厅里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在铜盘的轻响,每个人的喉结都在无声滚动,胸腔里憋着的粗气几乎要冲破牙关。东边最年轻的那个小子鼻尖沁出冷汗,顺着人中滑到唇线,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对面那柄即将出鞘的长剑 —— 剑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像极了毒蛇的眼睛。
忽然,窗棂 “吱呀” 轻响,一阵裹着院外槐花香的微风悄然潜入。它先是撩动了西侧老者花白的胡须,又卷起案上散落的宣纸边角,最后猛地掀起了悬在正厅门口的竹帘。
青竹劈成的篾片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 “噼啪” 声,倒像是点燃了引线。竹影在光洁的地砖上摇晃,如同鬼魅般掠过双方紧绷的脚背。东边为首的壮汉突然握紧刀柄,鲨鱼皮鞘与掌心摩擦出沉闷的声响,西边那柄绿松石长剑的剑柄已被扳得倾斜,露出半寸冷冽的剑刃,映得地砖上的竹影都泛起了寒光。
嗖地几下,几把暗器以迅雷之势击出,还在领头的人眼疾手快悉数被他用刀身挡下。他身后的人连忙杀上前去,霎时间,客栈里一片刀光剑影。
有的一拥而上,结果被人用板凳硬生生顶开;有的站在桌子上狠狠地朝周围敌人的脑袋劈去;还有的如同杀神,见一个砍一个······
彭逸云被眼前的架势吓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当有人提着刀向他走来时,他也是先好言相劝,要是不听,他便像现在这样,俯身冲向那人提刀的空隙,然后毫不保留地一拳猛冲。咔嚓一声,那人便倒在地上哀嚎。
旁人见到了,也稍微有些忌惮他。不过,有一人,直接毫不留情地冲过来,在当他快要劈到彭逸云的时候,彭逸云迅捷闪开,然后猛地出拳。“唔——”那人吃痛一声,随即横向一扫,彭逸云连忙俯身,脚尖一蹬,又挥出一记重拳。那人躲闪不及,被击退了几步。他自知不敌彭逸云,便马上躲开了。
这场混战由麦掌柜带着官兵们才正式叫停,留下了一片充满破烂和哀嚎的大厅。
在旁人的解释到,彭逸云才知道,原来是原本住在客栈里的人,看不惯这些掐着时间来偷鸡摸狗的新人,所以才大打出手。
他们的大哥石破山和雷啸天纷纷负伤在身,小弟也伤至七八,但是这场的胜负已经有了赢面,作为后来者的雷啸天竟然压了石破山一手,也许是来争夺宝物的强者越来越多了吧。
而麦掌柜正一脸愁容,问道才知道,原来这一幕已经在大大小小的客栈里都上演过一遍,更何况更加频繁且血腥的城外。所以最近进城的人员越查越紧张了,就连麦掌柜都很难找到官兵们来制止这场械斗。
似乎越来越混乱了,所以到底是谁在传播马上有宝物现世的消息呢?彭逸云若有所思。
突然身后被人使劲拍了一下,彭逸云猛地回头,原来是燕大哥来了。彭逸云连忙和燕大哥打了声招呼。而燕大哥却拉着他到了他的房间,说是有朋友介绍给他认识。彭逸云原打算离开,但实在拗不过燕大哥,便和他一起来了。
一进门,便看到三人:一人儒者打扮,羽扇纶巾;一人胡子拉碴,却有着可靠的笑容;剩下一人容貌俊朗,说话和其生风。燕大哥连忙伸手向彭逸云介绍到:“这位叫苏墨卿,你可以叫他苏大侠。那位叫赵磊,你可以叫他赵大哥。最边上那位是叫沈沐风,你可以叫他沈公子。”然后燕大哥转身向三人介绍说:“来,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到的彭逸云,彭兄弟了。”“久仰久仰。”三人恭敬地问好,彭逸云也礼貌地回礼。五人便开始慢慢熟络了起来。
“各位大侠也是为了这传说中的武侯宝藏来的吗?”彭逸云问道。
“正是,在下仰慕平阳侯多年,眼下终于能实现多年夙愿,这可是机不可失的时候啊。”苏大侠说道。
“就是你这苏墨卿一向喜欢巡山玩水,嘴里说着仰慕已久,怕不是只是单纯想来凑个热闹吧。”赵大哥没给他好脸色的说道。
“欸,这是什么话,我说就来这里瞧瞧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说第一次遇上传说中的事我们必须来看看。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赵兄,提到这就真的那叫一个口若悬河啊。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场面啊,真是哇塞嘞。”苏大侠不满地回道。
“的确啊,我们这样的无名小卒,能见上一见这样一份传说中的宝藏,真是让人激动啊。”赵大哥有些激动的说道。
“好了,赵大哥。你的心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过你可不要让我们彭兄弟说不上话啊。”苏大侠示意了一下彭逸云似乎是想让他说话。
“哈哈,我的话不如各位大哥们那般高远,我只是单纯是来这边旅游的。”彭逸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彭兄弟。我也是被苏墨卿和赵大哥强拉过来的,也没什么想青史留名的打算。”沈公子在一旁迎合道。
“什么话,跟着你们苏大哥。我们肯定可以闻名江湖。”燕大哥兴奋地举起酒杯。
“哈哈哈,还得靠我们燕大侠才行。”苏大侠也举起了酒杯。
大家都陆续举起酒杯,相互示意对方,然后嘭的一声干杯声后,宴席也到了快要落幕的时候了。
中通的大厅宽敞而明亮,地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天花板上吊灯的光芒。大厅中央,两伙人相对而立,形成了一种紧张的对峙局面。
这两伙人都面色阴沉,眼神锐利,透露出一股凶悍之气。他们手中紧握着各自的宝刀宝剑,刀剑的寒光在灯光下闪烁,仿佛随时都可能出鞘。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们的身体微微前倾,肌肉紧绷,像是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发动攻击。
整个大厅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没有一个人打破这沉默,只有偶尔传来的刀剑摩擦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