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老的居所比想像中的还要朴素，没有花俏的装饰以及多余的家具，色彩简单而不眩目，且整理得一尘不满，就像是无人入住的新屋。唯一值得注目的，就只有那放满书本的木书架，那些藏书有很明显的翻阅痕迹，绝不仅是摆设。
"坐吧。"
随着墨长老的话语，沈清瑶与楚云坐在墨长老的身前。沈清瑶的眼中带着疑惑，似乎在怀疑楚云为何能出现在此处。
而墨长老仿佛没看到沈清瑶的眼神，只是自顾自地开始说明：
"近日玄天宗不大太平，各路魔道妖人猖獗，贵为正道魁首，诸多魔道中人潜入玄天宗，如今日一般默默残杀宗门弟子，以让宗门疲于应对。残杀十三弟子的祸首乃是我门下的内门弟子红云，如今被清瑶你斩杀，实在是大功一件。"
听到墨长老的话语，沈清瑶轻轻的点头，可眼中却没有多少骄傲之色，反倒是有些不甘。至于楚云，无论是神色还是内心都毫无波澜。
鬼话连篇，楚云心中如此评断。
魔教势力确实有所成长，可要对付玄天宗远远不够格。那位红衣魔女红云可以说是极为特殊的例子，卧底玄天宗随意杀人还能不被发现，除去她运气好以外，就是还有其他内鬼帮忙隐藏。
楚云甚至怀疑，这是墨长老故意让那位名叫红云的红衣魔女留下的，甚至她可能就是墨长老的棋子。
墨长老不明了楚云内心所想，只是接着说道：
"在清瑶追踪那红衣魔女的踪迹时，有一位擅使纸人分身的无面修士出手相助。楚云，你见多识广、善于分析，心中可有猜测？"
听到这句话，楚云才明白墨长老的目的，有一位善于使用分身的不知名存在潜伏于炼丹堂，对于墨长老而言是个相当大的隐患。墨长老显然有怀疑过楚云，可左思右想，楚云实在不可能做到这些。
先不说操作纸人分身的法术有多稀有，就算楚云有所奇遇，光凭炼气八层的修为，绝对不可能掌握那么复杂的法术，这实在太荒唐了。墨长老也排除楚云伪装修为的可能性，暗影阁亲自确认过楚云的修为，炼气八层还没本事瞒过金丹长老。
想瞒过墨长老并不困难，编好说词后，楚云随即说到：
"依弟子所见，纸人分身是极为复杂且稀罕的法术，弟子实在闻所未闻。弟子曾见过分身之法，可最高明者也仅是将其当作更加真实的幻术，用以欺瞒他人，能驱使分身战斗，恕弟子见识浅短，实在不清楚。"
听闻楚云的说法，墨长老微微颔首，并看向沈清瑶。
"那红衣魔女与我修为相当，都在筑基初期，可纳人凭几具分身便能干扰战场，且那人的纸人分身除去没有五官，近乎与常人无异，动作流畅灵动，还能施展功法。我猜测其修为大致在金丹。"
"既然如此，弟子我大胆猜测，其真身便是纸人，可能是修炼邪法、亦或是意外身殒，才附身于纸人傀儡上。若非如此，怎么有人能凭分身施展功法？"
沈清瑶言毕，楚云随即补充道。
《千幻纸人术》的纸人分身能施展功法的要点很简单，那就是分出的那一缕神识。没有神识，纸人分身就只是个有灵力的傀儡，只能做出简单的行动。
不过，这个秘密楚云可不会将其曝露，这涉及到他功法的核心。更何况，他这般说法多少能混淆墨长老的视听，使其判断出现失误。
墨长老瞥向楚云，似乎有些意外这位炼气八层可以说出如此大胆的想法，且似乎还颇有道理。沈清瑶听到楚云出了风头，注视楚云的眼神中带上了些不满。
"很好，楚云你悟性不错，不枉我耗费力气带你到宗门，想来你很快便能成为内门弟子。"
"这得感谢墨长老的提拔，若没有墨长老的赏识，弟子如今还是艰难求生的独身散修。"
几句客套后，墨长老随即说起正事：
"既然你们两人对于此事都有些了解，那么我希望你们能帮忙寻找炼丹堂内的卧底，清瑶你负责观察内门弟子，楚云你则和外门弟子接触。你们两人办事，我比较放心，此事艰难，若有要求或问题，随时可寻我。"
"师父，清瑶必定会竭尽全力，将那些邪门歪道捉获！"
"弟子楚云领命。"
沈清瑶说着有些激动，似乎对楚云怀有竞争之心，而楚云则一如既往地平淡，甚至都没看向沈清瑶一眼。
没意外的话，墨长老和沈清瑶是找不到楚云这位幕后黑手——他可不会无缘无故放出纸人，让别人盯上自己。
不过看来得小心了，墨长老似乎有意排除自己无法掌控的人物，自己得表现的顺从些，楚云在内心如此思索。
交代完寻找卧底一事，墨长老便去往书柜，拿来两本书，一本《百药总纲》、一本《清心炼丹法》，交给楚云。
"既然你是炼丹堂弟子，那么多少也得懂点炼丹之道，倘若学习有成，我也能倾囊相授。偶尔你也照顾下清瑶，这丫头性子太急，做事冲动不记后果，有你帮我盯着，我也安心。"
"师父，哪有师弟帮忙照顾师姐的！"
听到墨长老的话，沈清瑶又羞又怒，可气又不能撒在墨长老身上，只得怒目注视楚云。面对这无妄之灾，楚云则沉浸于疯狂的推断。
明明沈清瑶显然比楚云他这个新来的家伙更值得信任，为何还需要楚云盯着她？难道沈清瑶最近有反叛之意吗？还是说噬心蛊在身，自己更好操纵？又或者其箇中之意是要沈清瑶监视自己？
当楚云回过神来，看着沈清瑶带着怨念的眼神，他这才想到一个令他惊愕的可能性。
"该不会……这个师姐和暗影阁真的没关系吧？"
明明和墨长老走的那么近，却没有被吸纳为暗影阁的一份子？这也太荒谬了！
甩了甩头，将奇怪的想法扔出脑袋，楚云谢过墨长老后，便和沈清瑶一同离开墨长老的居所。
看着两个身影远离，墨长老那双漠然的眼睛，忽然出现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后又将其隐藏起来，恢复过往的古井无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