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年我便19岁,按规矩,明年开春未婚妻就要过门。
自小,娘就教导我:周公之礼,必须得留在洞房花烛夜。那些什么秦楼楚馆的,都是下作人才去的地方。
我虽然厌恶老不死的,但娘的话我却牢记着。
以至于我虽在香禾城横行霸道,被称作“混世魔王”,实际却对男女结合之事懵懵懂懂。
每每听林公子他们谈起,总说最初浑身燥热难耐,待放松后便是精彩,那真是一场血雨腥风的龙争虎斗!
这番说辞总让我听得云里雾里,却又莫名面红耳赤。
每次他们问道玩过多少个女子,我也会激烈讨论,说老子玩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可……不过是好面子罢了。
闻着房间里的熏香,再看到眼前女子衣衫半解,我才明白那老鸨所谓的特殊服务是什么意思了。
这下我是不被那仙人老道的事情困扰了,可代价呢?现在我倒是手足无措起来。
与女子戏耍、接触,和与脱衣的女子戏耍、接触,完全是两码子事好吧!
见我呆若木鸡,那女子轻勾手指:“来嘛~公子~”
或许是熏香作祟,我浑身燥热难当,鬼使神差地向前走去。可当站在她面前时,下一步我却没动作了。
那女子也是着急,忙替我宽衣解带。我也恍惚,只能由着女子的动作。
可衣服刚脱一半,她的手触碰到我肩膀时,我却没了紧张感,也突然忘了思考接下来要干什么风花雪月之事。
因为在女子接触我皮肤的一瞬间,一股寒意突然从我脊背窜上来,脑海里也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徒儿,绝淫……”
也在同一时间,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我的头颅,头痛欲裂。
“呃啊啊──啊!”
我猛地推开女子,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抱头痛苦惨叫。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啊!”一声惊叫出来。
林、肖、冉、李公子四人呢,自墨公子进去房间后,就在门口守着,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们四人一开始只听到女子一个劲儿地招呼墨公子,以为好戏要开始了,肖公子都苍蝇搓手起来。
可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动静。四人开始暗笑:这墨公子不过如此嘛,哪有那么神气!
谁料突然传来我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便是女子的惊叫。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惨绝人寰,整得像是要闹出人命一样。
四人惊叹,墨公子竟恐怖如斯!
笑容顿时停住,四人面面相觑,干咳几声,异口同声说道:“确实不过如此。”
实际上,四人心里都在想着:到时候得好好向墨公子请教一番才行。
实话实说,四人从来没这么好学过。
我并不知道他们四人的心思,我只知道我现在疼得死去活来。
见我的凄惨模样,这下女子倒是手足无措起来,战战兢兢地忙要搀扶,“公子没事吧──”
可她手臂刚一接触我,我脑袋却越发疼痛,我甩开她手臂,“是,是你的问题!滚!不然老子干死你!”
我猛地后退,撞倒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阵噼里啪啦,全都摔碎在地。
外头的四人听不清楚,只听到墨公子一阵怒吼,好像是什么“干死你!”,然后就是一系列东西破碎的声音。
我滴个老天爷啊!这墨公子不是出自书香门第吗?这么如此勇猛!
头痛欲裂,让我无法正常思考,我只好拼命后退。
却也歪打正着,竟发现离那女子越远,脑中针刺般的痛楚便减轻一分。
那女子那双含泪的杏眼惊恐万分,她眼中的我就像索命恶鬼一般,面目全非。
她手忙脚乱地套上衣物,连忙夺路而逃,逃跑时珠钗落地地,叮当作响。
我渐渐能够撑着墙站起身来。我喘着粗气,一阵凉风拂过我汗湿的后背。
方才那阵剧痛来得真是奇怪,是那女人的问题?
不对,我刚刚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思索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四位公子倒吸凉气的声音──想必是被那衣衫不整、夺门而出的姑娘惊到了。
“你们来干什么?”
我看到争先恐后挤进这房间的四人,疑惑道。
“哎呀呀,墨公子,我们不是来看看你吗!”
四人一进来,便看到面色惨白、虚弱无力、靠墙而立的墨公子。
不禁感叹,墨公子好生威武,竟能突破自身极限!
“滚!老子要一个人静静。”语毕,我颤抖起身,向门外走去。
他们见状也没再与我搭话,待我离开后,只见他们在房间里翻找着什么,还发出阵阵惊疑声。
出了春花楼,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脑子清净不少。
面对那突如其来的剧痛,我有两个猜测:
一是那女人搞得鬼!她想害老子!
二是只要我与女人接触,都会发生头痛。但却有些鬼扯,为何我以前都没发生过这种事。
我也没办法验证,只好先将猜疑吞进肚子里。抬头望了望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倒显出凄凉来。
那四人仍在游乐,不用管他们。索性自己闲逛一下,缓缓精神,再回府里。
我漫不经心地踢着石子,忽然将石子踢到路边一簇不起眼的白色野花旁。
鬼使神差地,我竟蹲下身轻轻抚过那细嫩的花瓣。
指尖触到花瓣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陌生的画面:
“师妹,这朵花你看如何。”一个黑衣少年在路边俯身采下一朵白花,递到白衣少女跟前。
少女俏脸一红,“这不就是路边的野花嘛,有什么稀罕的。”
少年突然将花抛起,拔剑出鞘。剑光闪烁间,那朵小白花也在剑刃上起舞,最后稳稳落回少年掌心之中。
随后他动作轻柔,将花别在了少女头发上,“野花白净绚烂,有很强的生命力,任千人踩万人踏,都不屈服。”
“花之美在于魂,你之美……在于心。”少年补充一句。
少女羞得捂着脸,活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吱呀着。
画面到这里就停了,我又打量起手中的小花,猛地站起来将它踩了个粉碎。
“那小子是谁啊!这么会撩人,不要命了!真tm气人!”一股无名火自我心中升起。
我一边走,一边恶狠狠地蹂躏路边的野花,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丰乡村。
田间的男人三三两两的,扛着锄头归家。蛙鸣声此起彼伏,拉扯喉咙轰鸣。
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心头一颤,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牵引着我的脚步。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朝着祠堂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