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医馆比艾莉西亚想象中要破旧得多。
“伤势很严重，黑暗腐蚀已经侵入经络。”戴着单边眼镜的老医生推了推镜片，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治疗费用——50金币。”
“50金币？！”艾莉西亚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你抢劫啊？！”
医生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嫌贵？你嫌贵我还嫌贵呢！那你可以选择截肢，10金币。”
“截、截肢？！”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手臂。
“或者等死，免费。”
（这医生是魔王派来的吧？！）
莱昂在旁边吹了声口哨：“勇者小姐，看来你的命还挺值钱。”
艾莉西亚咬牙切齿：“我可是勇者！难道王都不给勇者提供免费医疗吗？”
医生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她：“勇者？”
“对！圣光勇者！女神亲自选中的！”她努力挺起胸膛，让胸甲上的圣光符文更显眼一些。
医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嗤笑一声：“哦，又一个。”
“又一个？”
“最近一百年，女神派来的勇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医生慢悠悠地翻开账本，“上一个勇者来我这儿治伤，欠了30金币，现在还在城门口要饭。”
艾莉西亚：“……”
“再上一个勇者，说自己一定能打败魔王，结果被魔王军抓去当苦力了。”
艾莉西亚：“……”
“再再上一个勇者，倒是挺有骨气，结果刚出城门就被魔王的宠物龙当零食吃了。”
艾莉西亚：“……”
（女神大人，你到底选了多少个炮灰勇者啊？！）
医生合上账本，语气冷淡：“总之，国王现在对勇者的态度就是——‘爱死哪死哪’。上个月还有个自称勇者的家伙去王宫要经费，国王给了他一个金币，说‘买张车票滚远点’。”
艾莉西亚：“……”
（这勇者当得也太憋屈了吧！）
瑟琳娜抱臂站在一旁，冷笑：“所以，你真的是勇者？”
“我当然是！”艾莉西亚急了，“女神亲自召唤的我！”
“那为什么神殿没有你的记录？”瑟琳娜眯起眼睛，“每一位勇者诞生时，女神的神殿都会降下圣光，全国通告。可你的名字，我从未听过。”
（……糟糕，忘了这茬！）
艾莉西亚额头冒汗。她总不能说“其实我是被女神BUG塞错身体的倒霉蛋”吧？
医生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算了，就当你是勇者吧。”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你可以借高利贷当医药费。”
“高、高利贷？！”艾莉西亚瞪大眼睛，“你们这儿还提供这种服务？！”
“当然。”医生推了推眼镜，“‘黑街商会’专治各种穷病，年利率300%，逾期不还就剁手指。”
（300%？！这比魔王还狠啊！）
莱昂在旁边吹了声口哨：“勇者小姐，要不要考虑卖身？以你的姿色，在王都的夜店打工，一晚上就能赚回来。”
“滚！”艾莉西亚抄起枕头砸过去。
瑟琳娜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丢在桌上：“50金币，我付。”
全场寂静。
艾莉西亚震惊地看着她：“你……帮我付？！”
“不是帮你。”瑟琳娜面无表情，“是买你的命。”
“什么意思？”
“如果你死了，黑暗腐蚀会扩散成瘟疫。”她冷冷道，“我只是在防止灾难发生。”
（……这精灵的嘴怎么比她的箭还毒！）
医生收下金币，慢悠悠地调配药剂：“躺好，治疗过程会有点疼。”
“有多疼？”
“大概像被魔王踩着小拇指跳踢踏舞。”
艾莉西亚：“……”
（这比喻也太具体了吧？！）
（治疗过程——省略1000字的惨叫）
治疗完成后，艾莉西亚正在思考如何还债。
医馆的门突然被推开——
“医生！快！骑士团的人受伤了！”
几个身穿银色铠甲的骑士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同伴冲了进来。医生立刻站起身：“放床上！”
艾莉西亚被挤到一旁，她瞥了一眼伤者——那人的铠甲上有一道狰狞的爪痕，伤口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和我的黑纹很像……）
“是魔王军的袭击！”一名骑士咬牙道，“那群该死的魔物突然出现在城郊！”
医生皱眉：“最近魔王军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艾莉西亚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结果拍得太用力，疼得自己龇牙咧嘴）：“咳咳！各位！听我说！”
所有人看向她。
“我，艾莉西亚·斯塔莱特，圣光勇者！”她强忍羞耻，摆出庄严（自认为）的姿态，“我愿意协助王都对抗魔王军！”
骑士们面面相觑。
“……勇者？”
“又来了一个？”
“这次是女的啊。”
（“又”是什么意思啊！）
其中一名骑士犹豫了一下，说道：“呃……感谢您的热心，但国王陛下有令，勇者……需自备干粮。”
艾莉西亚：“……”
（这国家没救了！）
走出医馆，艾莉西亚垂头丧气。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她看向队友们，“国王不待见勇者，魔王军还在附近晃悠……”
就在这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
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疾驰而过，领头的男人身穿华丽铠甲，披风上绣着王家的纹章。
“是王家骑士团长！”路人惊呼。
骑士团长勒马停住，目光锐利地扫视人群，最后——落在了艾莉西亚身上。
“你。”他指着她，“就是新来的勇者？”
艾莉西亚一愣：“呃，是？”
骑士团长冷笑一声：“国王陛下有令——‘既然自称勇者，那就去前线送死吧’。”
说完，他扔过来一个东西。
艾莉西亚下意识接住——
一枚脏兮兮的银币。
“你的讨伐经费。”骑士团长嘲讽道，“省着点花，勇者大人。”
马蹄声远去，只留下艾莉西亚站在原地，捏着那枚金币，在风中凌乱。
莱昂拍了拍她的肩：“恭喜，你现在价值一银币了。”
瑟琳娜：“比土豆贵点。”
铁斧：“土豆最近涨价了。”
艾莉西亚：“……”
（这勇者，不当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