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荣荣将螺旋纹金属片锁进铅制隔离箱时,箱壁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有只雀鸟在里面扑腾翅膀。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全息投影里上级的脸还残留着最后一丝错愕,而她指尖的温度,仍停留在金属片发烫的弧度里。
基地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量子链路的备用光缆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流荣荣推开作战会议室的门时,三十双眼睛齐刷刷转过来,空气里飘着速溶咖啡和臭氧混合的味道。她将隔离箱放在会议桌中央,箱面的防辐射涂层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它不是样本,是请柬。”
声呐考古员突然按住耳机:“1951年缅因号的求救信号,和金属片的震动频率同步了。”他调出频谱图,两条螺旋状的波峰正在缓慢重合,“就像有人在转动同一把钥匙。”
流荣荣扯掉战术马甲上的量子终端,扔在桌上发出闷响:“比基尼岛的空洞不是巢穴,是个接口。那些螺旋纹凹痕的深度,每小时都在增加0.3毫米——不是地质活动,是某种‘咬合’的痕迹。”她点开三维地图,红区边缘正浮现出十二处新的热泉口,排列成完美的螺旋,“我们带回来的不是金属片,是从接口上掰下来的‘门闩’。”
装甲维护师突然拍桌:“承影机甲的腐蚀痕迹,放大后是螺旋状的!”他调出机甲外壳的显微照片,深绿色的锈迹里藏着无数细小的螺旋纹路,“这不是化学腐蚀,是被‘书写’的过程。”
“所以行动代号改了。”流荣荣的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个圆,“叫‘织网’。”
会议室的全息沙盘亮起,十二处热泉口在蓝光中连成环。她拿起激光笔,在环心的空洞上重重一点:
“第一步:缚线。”激光笔移向同步轨道,“鸣镝轨道炮调整弹道,用钨合金弹头在空洞正上方300公里处炸出离子云。量子工程师把中继网的光缆纺进离子云,让每根光纤都带着双频脉冲——记住,要让螺旋波在里面‘打结’。”
天体地质学家突然插话:“白垩纪陨石坑的硅晶体,遇强磁场会呈现螺旋排列。”他推过来一份报告,“如果给离子云加交变磁场,那些纤维状的钛合金,会变成捕捉声波的网眼。”
“第二步:结阵。”流荣荣的激光笔扫过海底地形图,“承影机甲群分成三队,呈等边三角形布防。左队加载神经毒素复合材料,右队换反物质涂层,中队——”她顿了顿,看向AI伦理学家,“给玄女战机的AI植入1951年的海浪声纹,让它们把螺旋波当成‘错误代码’来清除。”隔离箱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流荣荣掀开箱盖,金属片表面的螺旋纹正渗出银色液体,在箱底汇成细小的漩涡:“第三步:探底。”她用镊子夹起一片机甲残骸,残骸上的绿锈遇到银色液体立刻凝固成螺旋状,“让医疗兵把这种液体和河豚毒素混合,装进制导鱼雷。瞄准热泉口发射时,要让鱼雷的轨迹和螺旋波的节点重合——就像往锁眼里灌铅。”
声呐考古员突然站起来:“缅因号的残骸还在海底!”他调出沉船坐标,恰好落在十二处热泉口的螺旋中心,“如果在残骸上引爆深水炸弹,产生的冲击波能让所有螺旋纹暂时‘僵直’——就像给钟表上弦时按住齿轮。”
“最后一步:收网。”流荣荣合上隔离箱,金属片的震动声突然变调,像某种叹息,“寒光平台升到平流层,把整个螺旋区域罩进磁约束场。当所有螺旋波被离子云困住,就启动磁场的坍缩程序——记住,要让这个‘网’向内收紧,把接口压成死结。”
会议室的灯光突然全灭,只有隔离箱里透出银蓝色的光。金属片表面的螺旋纹正在缓缓旋转,像在临摹流荣荣刚刚划出的那个圆。她抬手按住箱盖,感觉掌心传来清晰的震动,像握着一颗正在起搏的心脏。
“明早六点,准时织网。”她起身时,战术靴踩碎了地面的阴影,“记住,我们不是在捕鱼,是在给深渊打个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