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奔驰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回家路上，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沁人心脾。
车内气氛有些尴尬，林雪薇紧抿着唇不说话，韩月感觉如坐针毡。
“雪薇，你是不是在生气啊？”韩月试着打破沉默。
“没有，那是你的错觉。”
“还说没有，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地眨两下。”
林雪薇脸一红，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你不让我陪你去宿舍，结果你一个人打三个，还把朱彤那肥婆的手脚都给废了！我哪敢生你的气？”
“你怕我刚出院又被人打个半死？”韩月嗤笑一声，“不会的。上次栽到孙尧手里，是因为对方人太多，我寡不敌众……”
“我明白，上次你是为了救我……你本来可以跑掉的。”林雪薇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要是跑了，躺在医院的就是你了，那种结果是我宁死都不愿看到的。”
林雪薇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斑马线前堪堪停下，差点撞上一辆闯红灯的电动车。
“林大小姐，开车的时候请不要心猿意马，会死人的！”
“我心猿意马？还不是因为你……”林雪薇的声音越来越小。
红灯的光晕透过挡风玻璃，在她俏脸上映出一抹嫣红，韩月看得有些着迷。
“月，你今天……真的太不一样了。”林雪薇咬着下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真皮花纹，“以前你被欺负都只会默默承受，坚强得令人心疼。而现在，你开始逆袭了……”
“大概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心境变了。”
韩月倚着车窗，望着信号灯上一秒一秒跳动的倒计时，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人生苦短，总不能一辈子当缩头乌龟吧？”
她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再说，我在山里长大，从小爬树捉鸟、挑水砍柴，最不缺的就是力气，这点打架的本事，不算什么。”
林雪薇狐疑地眨眨眼，并不是很相信。
她回想起韩月和杨昆对峙时的气场——眼神如刀，杀气凛然，宛如露出獠牙的凶兽。
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发的压迫感，分明是在尸山血海里厮杀过的战士才有的威慑力。
“月，老实说……”她猛地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韩月耳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我怎么会瞒着你……”韩月的语气有些心虚。
“那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林雪薇直勾勾地盯着韩月。
韩月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舒展，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
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对她说，其实原来的韩月已经死了，我是从另一个位面穿越过来的灵魂，占据了韩月的身体。
如果说了，她会不会把我当成怪物？到时候会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恰在此时，红灯转为绿灯，紧张的沉默被后面车辆的鸣笛声打破。
林雪薇松开刹车，车子又开始向前驶去。
她放了一首抒情老歌《流光飞舞》，婉转的旋律填补了两人之间微妙的空隙。
韩月垂眸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余光瞥见林雪薇紧蹙的眉梢，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她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轻轻叩击着车窗，在玻璃上敲出车内歌曲的节奏。
“你知道吗？昏迷的那些天，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异界的魔王。”
“在那暗无天日的魔界深渊里……”韩月顿了顿，转头迎上林雪薇惊诧的目光，露出了一丝苦笑。
“无数妖魔鬼怪，都想啃噬我的血肉，怎么杀都杀不完。稍有不慎，就会被撕下一片血肉。”
“为了活下去，我只能不停地战斗，和那些怪物玩命厮杀，直到浑身浴血，倒在尸骨堆中。”
”我一次次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每次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其实我知道，那些梦魇般的场景，正是我命运的写照。但我到现在都分不清，那场梦到底是不是真的。“
韩月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眼角的朱砂痣看起来猩红如血。
“梦怎么可能是真的？”林雪薇扑哧一声笑了，“我还梦见过自己是天使呢。”
韩月一怔，柔声道：“你本来就是天使。你是我的天使。”
自从入学以来，韩月一直在学校里受到孤立，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除了林雪薇。
只有林雪薇一个人真心对她好。
一次次地照顾和陪伴，终于融化了她心底的坚冰，林雪薇成了韩月唯一的朋友。
因此，当林雪薇遇到危险的时候，韩月毫不犹豫地舍命相救。
这不是报恩，只是单纯想保护好自己的天使。
林雪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突然收紧，眼中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柔肠百转，终化作一句轻声呼唤：“月……”
红灯再次亮起，林雪薇猛地解开安全带，转身扑进韩月怀里。
美人的幽香混着雪松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韩月感受到肩头的布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洇湿。
林雪薇带着鼻音的倾诉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那天你躺在手术台上，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我真的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手指轻轻颤抖，指甲深深地陷进韩月肌肤。
韩月轻轻拍着林雪薇颤抖的后背，颈部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鼻尖发酸。
“不会了。”她用脸颊轻轻蹭着林雪薇的秀发，“以后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
“这次受伤使我因祸得福，意外打通了奇经八脉，现在我已经有了武道根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弱小的自己了。”这是韩月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了。
“真的吗？我不懂武道，你不要骗我呀。”林雪薇用撒娇似的语气说。
“以后我细细讲给你听，你就明白了。”
绿灯亮起的瞬间，后方车辆的喇叭声再次响起。
林雪薇猛地坐直身体，慌乱地擦着眼泪，连打转向灯的手都在发抖。
韩月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她此刻的狼狈比任何时候都动人。
林雪薇清了清嗓子说：“月，你愿意和我一起住，我很高兴。以后在我身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说着，她腾出一只手覆上韩月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韩月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泛起阵阵暖意，轻轻一笑，反握住那只手：“好，我们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