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狞笑一声，突然欺身上前，弹簧刀直取陈立咽喉。这招“毒蛇吐信“刁钻狠辣，是他自幼在街头火拼中练出来的杀招。
陈立却不慌不忙，脚步错动间已使出云手，小臂如游鱼般缠住对方手腕，借力打力将耗子甩出三步开外，弹簧刀也脱手而飞。
耗子打了个趔趄，顺手抓起一只茶杯朝陈立面门扔去，趁着陈立躲避的刹那再次逼近，一脚踢向陈立的裆部。
“下三滥！”陈立旋身卸力，躲开之后顺势使出一招“揽雀尾”，铁钳般的手指已扣住耗子后颈。
耗子突然一个醉汉伸腰，后脑勺狠狠撞向陈立鼻梁。
陈立被迫松开手，后退半步时，瞥见对方手中寒光一闪，第二把匕首已如毒蛇出洞，直取丹田要害！
陈立旋身避开要害，衣袂撕裂声响起，袖子被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手臂上顿时冒出一条血线。
“找死！”陈立眼中闪过怒意，双掌翻飞间带起破空锐响。太极云手化作绵密掌影，将耗子笼罩其中。
当耗子的匕首再次被卸力荡开时，陈立掌势陡然一变，一记“白鹤亮翅”结结实实地击在他胸口。
闷哼声中，耗子倒飞出去撞翻了一张餐桌，碟碗杯瓶碎了一地，汤水食物洒在花纹繁多的波斯地毯上，看起来污秽不堪。幸亏这桌的食客早已退到墙角，才没有受到伤害。
耗子瘫软在地，“噗”地喷出一口血，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只见韩月翘着二郎腿，靠着椅背慢摇，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
她吐出牙签和几颗葡萄籽，端起一杯98年古堡拉菲，优雅地踱步上前，皮鞋碾过碎瓷片发出清脆声响。
“你就是这么让我咽不下饭的吗？真他妈恶心！”
她一边说着，就把这杯价值几千元的红酒全部浇到耗子脸上，围观群众直呼浪费。
冰凉的酒液泼到脸上，浓郁的酒香混着血腥味钻进鼻孔，耗子悠悠醒转，看到高高在上的韩月，如同看见恶魔一样。
他挣扎着向后蠕动，嘴里又涌出了一口血，连咳了好几下，有气无力地说：“我……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
韩月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寒芒：“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这个“死”字尾音拖得很长，像是毒蛇吐信时的嘶鸣。
耗子吓得浑身抽搐，裤裆传来温热的液体痕迹，“饶、饶命……我不想死……小姐，高抬贵手……”
“恶心！”韩月转身往回走，随手将空酒杯抛向墙角。
水晶杯炸裂的脆响中，她踩着满地狼藉走向陈立，瞥见他手臂渗血的伤口，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擦破点皮而已。”陈立扯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他的目光越过韩月肩头，落在气急败坏的伍小龙身上，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废物！”伍小龙一把将手边的茶杯打到地上，冲着黑脸中年人扬了扬下巴：“黑狼！把这小白脸的骨头给我拆了！”
黑狼默然起身，他捋起袖子，露出爬满伤疤的双臂，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走路时右腿微跛，却带着捕猎者特有的压迫感，一些胆小的观众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韩月眼睛微眯，她看得出来，这个黑脸中年人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息，那两条手臂不知道取过多少人的性命。
不过，他的脸上萦绕着一股死气，那是病入膏肓的迹象。此人多半练过某种邪门秘术，邪气已然深入骨髓，只怕命不久矣。
“你是练气境的修行者？”黑狼凝视着陈立的双眼，寒声问道。
陈立不置可否地一笑：“我老大不喜欢听人废话，直接动手吧。”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修行者！”
话音未落，黑狼已然欺身而上。他的拳头裹挟着呼啸风声，刚猛如重锤，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陈立双掌划出太极圆劲，掌心吞吐之间勉强卸去部分力道。
但黑狼攻势愈发凌厉，鞭腿、冲拳、肘击连环而至，拳影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陈立的掌法渐渐跟不上黑狼的速度，肩头、胸口接连中招，真气在体内翻涌，丹田传来阵阵剧痛。
“砰！”黑狼一记扫堂腿扫中陈立脚踝，将他掀翻在地。
不等陈立起身，黑狼如饿虎扑食般压下，铁拳击打、重脚猛踹，欲置陈立于死地。
陈立在地上狼狈翻滚，形势危在旦夕。他自出生以来，从未落入过如此险境。
就在黑狼的膝盖即将碾碎他肋骨时，一道寒芒闪过，韩月甩出的牙签精准刺入黑狼膝盖。
黑狼单膝跪地，发出一声怒吼，恶狠狠地瞪向韩月。
陈立趁机翻身跃起，双手抱圆重整架势，心脏砰砰直跳，汗水顺着下颌不停滴落。
“老子从小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黑狼抹去嘴角血沫，眼中布满血丝，“这些年每杀一个修行者，老子就痛快一分！”
“凭什么你们这些世家狗天生就有人传功，我却连破境关都跨不过！今天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周身黑气暴涨，气息攀升到骇人程度。
陈立心中一紧，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今天中午韩月讲解的《陈氏太极练气诀》第三章功法。他咬牙一试，运转中阶真气路线，顿觉四肢百骸充满力量，身形也变得轻盈如燕。
两人的身影在狭小空间中交织，全都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活，不时有桌椅被踢翻或击垮。
黑狼双手逐渐变得漆黑如墨，指甲缝里渗出腥臭脓血，每一拳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陈立的太极功夫也越来越圆融，步法轨迹勾勒出若隐若现的阴阳鱼，将黑狼的杀招不断化解。
但黑狼的狂暴进攻让局势急转直下，十几个回合后，黑狼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轰来，陈立避无可避，只能双掌推出硬接。
“轰！”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围观群众纷纷捂住耳朵后退。
黑狼倒退三步，勉强稳住身形，陈立却如断线风筝般撞向墙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看到陈立被逼入死角，黑狼狞笑一声，眼中杀意暴涨。
他忍着蚀骨的剧痛，一瘸一拐走向陈立，仿佛前方就是他一生追寻的终点。
“去死吧！”
裹挟着毕生怨气的一拳狠狠砸向陈立的天灵盖！
陈立自知无法幸免，反而不再紧张，他扫了一眼远处的韩月，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虽然和韩月仅仅认识了一天，但这一天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他早上认识了韩月，晚上就愿意为她去死。
自己死了不要紧，只要干掉眼前这个黑脸中年人，韩月就安全了！
于是陈立放弃防守，不躲不闪，将全身真气凝聚于右掌，对准了黑狼的丹田，誓要与他同归于尽。
“这个傻瓜！”话音未落，韩月的身形已化作残影。
她真气聚于足尖，鬼魅般的魔影步瞬间展开。这套源自上古魔神的绝世身法，共分为九层，最低层次也需要达到凝实境才能修炼。但韩月凭借前世登峰造极的造诣，即便现在境界低微，也能勉强施展出第一层的三成威力。
在这生死关头，韩月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出，快如游隼，转瞬间掠至黑狼身后。
她素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后领，旋身借力，将那魁梧身躯重重掼向地面。
黑狼像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翻滚了五六圈才停下来。
“黑狼，你特么别装死！赶紧给老子站起来，把这贱人给我拿下！”伍小龙暴跳如雷，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黑狼挣扎着撑起上身，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呻吟，“哇”地喷出一大口黑血，看起来极为恐怖。
他浑身经脉如同烧坏的电路，勉强支撑的手臂不停颤抖，却仍死死盯着韩月，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作实质：“卑鄙小人！有本事正面较量，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
算什么好汉？我现在本来就不算好汉吧……
韩月睥睨着地上的黑狼，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威压：“谁跟你讲江湖规矩？是你们三番五次挑衅在先，当真以为我好欺负？要不是我有好生之德，你们早就变成尸体了！”
她冷笑一声，目光如利刃般扫过伍小龙、红红、黑狼，字字如冰：“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不出手，只是因为你们不配！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伍小龙吓得一哆嗦，双腿抖如筛糠，只能冲着黑狼大喊：“黑狼！你特么快点起来啊，别跟个死狗一样趴着！”
黑狼目眦欲裂，突然暴喝一声，鼓起全身最后一丝力量，像穷途末路的恶狼一样扑向韩月。
他漆黑如炭的手指弯曲如钩，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抓来。
韩月轻点脚尖旋身而起，一记高位鞭腿挟带着破空声重重踢在黑狼肩头。
一百八十斤的汉子竟然被直接踢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抛物线，重重摔在十米开外。
韩月缓缓放下修长的美腿，不疾不徐地走向黑狼，就像是前去收割生命的死神。
黑狼躺在地上连连呕血，眼神逐渐涣散，气息愈发微弱。
他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想起自己被邪修蛊惑，用活人鲜血修炼秘法的那些夜晚。
没有后悔，也没有对世间的留恋，他的眼中只剩下不甘，那是一种对修行者的刻骨仇恨。
韩月居高临下，俯视着奄奄一息的黑狼，
“修行一途，本就无比残酷，你的路不好走，谁的路就好走了？”
“你自己走歪了道，不去怪老天爷，反倒拿别人撒气？当真是可笑又可恨。”
“我本来有办法帮你续命，可你却一心欲置我兄弟于死地，招招都是死手，我岂能留你？”
“删号重开吧，下辈子说不定能抽个好牌。”
韩月一脚点在他胸口膻中穴上，黑狼喉间发出一声呜咽，双眼慢慢闭上，彻底没了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