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好像吃错东西惹

作者:喵公爵 更新时间:2025/8/5 18:55:00 字数:3582

呼~

从鼻尖射出的一道炽热气团,冲破尘土包围,逸散战斗的余温。

刺激的战斗已经结束啦,不过它仍然趴在圆滚滚的大毛球的背上。

可不是喜欢,而是它打算先喘口气儿。

尖尖的牙齿缓缓从圆滚滚结实的肉中抽离,嘴慢悠悠地退出来。

呸!呸!

咦~

头使劲甩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这毛真灰,又是个不爱卫生的圆滚滚,埋汰死了。

呸呸呸。

虽然完全猜不透这圆滚滚为什么长这么高,也不知道为什么敢和自己打架,更想不通为什么敢疯了一样的、张牙舞爪地追自己。

不过没关系啦,反正已经趴窝,也就是块大点的肉肉,软塌塌的、不出声也不动弹了。

鼻子忍不住吸溜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肚子也恰好发出一声细微的咕噜响。

但是,它绕着自己的“大收获”打量一圈,又重新坐下,尾巴不安分地啪啪抽打拍子,清澈的双目注视着肉肉,开始出神。

唔…好像…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妈妈曾经轻轻舔着它的绒毛说过,那种眼睛通红疯疯癫癫的家伙是不能吃的!

听妈妈说看见过谁谁来着?对了对了,好像是那只山坡上棕色的大块头,吃了就……也疯了好像。

唔,当时小耳朵听着应该是有点困,听得迷迷糊糊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现在更是记不起说啥了。

那现在咋办呢?

鼻子委屈地哼唧了一声,低低的腹音全是烦恼和犹豫。爪爪抬起,习惯性地抹抹脸,有点痒痒的,带下一小片粘住的枯草叶儿。

“咕噜噜~”肚子可一点儿也不体谅它的纠结。

“咕噜噜。”肚子高声吵闹。

哈,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吵吵啊。

砰!

它一时情急,双爪重重砸地,地面颤抖,旁边几根刚冒头的小草尖直晃悠。

诶?肚子居然也老实了。

哼,果然还是得吓唬吓唬,看你还敢不敢乱叫吵吵?

肚子是暂时不聒噪了,但那种细细密密、抓心挠肝的难受劲儿,一阵阵地顶上来,却是一点儿也没消散。

抗议以无声的方式持续。

想想也是,它自从出山洞以来,不,就算不出山洞,它也没亏待过自己的肚皮。

它握紧自己半边脸蛋大的爪爪,对着空气挥了挥,无奈又沮丧地放下。

又不是爪爪不努力。

趴坐在那,眼睛几乎是一眨不眨,干看着肉肉躺那慢慢变凉,晶亮的银线,顺着微张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来。小银线随风飘落,飘呀飘,飘呀飘。

突然,小水珠儿不飘了。

很显然,它一口吻上了肉肉。

大嘴在完全没经过脑子允许的情况下,送上了一个无比热情的吻。

只是吻得好像有点重了?

被它吻过的地方,灰扑扑的皮毛都羞涩的脱落,露出底下的颜色。

看来之前还没有被谁这么对待过。

里面的肉肉更是不堪,刚被吻上,那片苍白的肉竟然立刻羞得滴出血来,更别说,还一边呼哧呼哧喘着气,一边被拉拉扯扯。

啧啧,很是纯情啊。

它是真饿了,第一口稀里糊涂的就咬上去了,它本来还打算忍忍,也许再换个姿势坐坐?

可是抬嘴一瞄,那外表已被掀起了一个角,露出白嫩又红润的内在。

这情景、这气味,这它怎么忍得住?直接就扑上去了呀!

一下,两下,三下,爪子死死抱住,恨不得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钻进去,一口气吃干抹净。

动作越来越快。

肉块被粗鲁地撕开。红色液体沾满了它的嘴角、下巴和前爪的绒毛。 浓重的铁锈气味,灌满了它的小鼻子。它浑然不觉,或者根本不在意,每一次撕咬都带着狠劲儿。肚子贪婪地接受这意外的馈赠。

最后实在不行了,肚肚里满满当当、沉甸甸地直往下坠,嘴角与爪上还沾着有点凝固的液体。它就已经瘫倒在一边,一小片相对干净的落叶上,四爪朝天,尾巴都不想动弹哪怕半下。

至于说这个肉肉到底能不能吃。

唔,吃都吃了还能咋滴,毕竟前心都贴后背了。一天下来,东奔西跑,就一只雪团子和一只细长条,那么一点点。还要不停走路,换谁来都得饿得肚子咕咕叫,眼冒小星星。

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它油光光的皮毛上,也照在它圆鼓鼓的肚子上

再一回想,黏在一起的眼皮抖了抖。

刚吃的肉肉好像是不太一样,不仅撕下来费了大劲了,还泛着奇怪的黄色来着?

唔,它刚刚只顾吞咽了,就差把自己舌头一起吞下去,脑子早就不会转了。

呼噜……呼噜……

它最终并没有抵抗住山一样沉重的眼皮,让眼皮重重合下。肩膀一垮,胸腔的起伏逐渐变得轻柔,鼻息悠悠长长。

它睡了。

时间迈着小脚丫,悄无声息。

不知是血腥气太重,掩去了它的味道,还是风儿轻轻改了方向,带走了睡神身上的危险气息,又或者对自己的速度有近乎盲目的自信,想要铤而走险?

只见一只黑色的圆滚滚小心翼翼、探宝一样地出现了。腿每挪一步都要仔细嗅探,硕大的脑袋不停地低垂又抬起,一步步接近了血腥味最浓的、最粘稠的地方。

这只圆滚滚的身躯虽没地上的大,但每一步落下都带着稳健厚重的力量感,偶尔不经意间,露出的牙齿闪烁刺骨的冷光,配合胸前凌厉的白色月牙,看着就是位在森林里摸爬滚打多年、经验老道、极为难缠不好惹的资深敌手。森林的阴影似乎都凝聚在了其身上。

那么另一边将要迎战的是——

四肢摊开,毛茸茸的双爪轻轻摩挲一下,双目仍旧紧闭。

轻抖地耳朵昭示它并没有睡熟,但看那舒服样儿,也也绝对没有一丝一毫要立刻起来的意思。

许是小小年纪就常年犯困而积攒下的经验,它给自己找的这个位置特别好,地势微微内凹,藏风聚气。正好又朝着南面,头顶没有密密的大树枝。底下还有落叶为铺,既温暖又舒适。

这么好的地方,不睡个天荒地老,都对不起自己。

好吧,既然另一边“擂(萌)主”没有迎战的想法,一副“你随意我睡着”的姿态,那么这一边的黑滚滚就要取走奖品了。

奖品不知为何密布网状裂痕,不像是外伤所致,也不像是干裂纹路。这些细密的网线均匀地爬满了每一寸皮肉筋骨。裂痕中隐隐闪烁微光。

黑滚滚谨慎地用鼻尖试探性轻轻接触,有些冰凉。于是张嘴啄取一口,发现好像口感不太对。牙齿狠狠发力再次咬下,脖子侧粗壮的肌肉绷紧足足粗了一圈,使出全身气力试图向后撕扯,前爪紧紧抵住地面。

然而,纹丝未动。

黑滚滚很明显不信这个邪,胸腔剧烈起伏着,绕到侧面,已经缺了一大块的位置,在缺口边缘再次下嘴,誓要将奖品拿下。这次更是发了狠劲,整只趴在上面,前臂毛发根根竖起,胸口起伏间,声如闷雷,嘴唇过度外翻露出牙龈,凶相毕露。

一位如同和大地较劲的莽撞勇士,用尽全力撕咬、拖拽、摇晃。

很快黑滚滚就发现自己努力了个寂寞,那肉连一个凹陷小坑都没出现。

无名火起,加上可能脑袋有一根筋抽住了,开始较劲。

奖品看似坚韧,实则可能在撕咬抓挠中摇摇欲坠。

皮肤蛮力的拉扯下,不断被拉长。凝固的血块因承受的压力超过极限而松动脱落,坠入了旁边被踩踏得不成模样的漆黑坑洼之中。

凶残的血盆大口尝到了味道,变得更加狂暴,更加蛮横,猛烈的咬合让皮肉变形更加严重,仿佛于风雨中飘摇。

野蛮的场面令人难以直视,好在最后奖品没事,皮肉完好无损。

凶手一边喘着粗气,舌头无力地耷拉在嘴角,才不得不停下。眼神全是无法接受的挫败以及难以理解的震惊。

可能在惊讶奖品出色的意志力,经历如此狂轰滥炸般的攻击,居然能完美地、不动声色地防御下。

任你风侵雨蚀,我自巍然不动。

不管黑滚滚内心如何翻江倒海、如何咆哮着“这不森林”!

事实就在这。

黑滚滚喘匀一口气,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和极度的质疑,又补上一口。

肉依旧冰冷、依旧沉默、依然不动如山。

黑滚滚沉重地转过身,背影在天光下,显得格外沧桑与笨拙,走了。脚步仍旧沉稳只不复来时的锐气,胸前的月牙还是月牙,却也失去了来时的锋芒。

身影一步三回头,每一次回望,那肉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

要说不难受那肯定不可能,黑亮的毛脑袋里此刻肯定塞满了“为什么”和“凭什么”。但是继续待在这里,除了耗费宝贵的力气和越演越烈的饥饿,什么都得不到。不能再继续了,需要去找吃的,是那种真正能吃到嘴里的。

夕阳的余晖将黑滚滚离去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失意属于黑滚滚,而它在春日暖阳里、困意正浓。

耳朵无意识地弹抖,确认脚步声远去。它挪了挪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好让自己可以摊开得更加均匀。

这么好的太阳,不睡觉多可惜,就这样和雪一起慢慢融化吧。

奇异往往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发生。

煌煌大日一步步的重蹈昨日脚印,不疾不徐。

它圆溜的肚皮同样追寻着往日的模样,但速度似乎有些......出乎寻常?

“咕呜”,刚睡醒的黏糊糊的鼻音,充满了猝不及防的尖锐。

它一下支棱起来,脊背上的每一根绒毛都‘唰’地挺立绷直。微微急促的呼吸暴躁了空气。肌肉块块的轮廓,不安分地时隐时现。眼底躁动的火苗,笔直地撞向了天边的落日。

不明白,它怎么都不明白,之前一顿明明吃的圆鼓鼓的,明明天上的亮球球都没落,怎么它现在又饿了?

而且饿得格外强烈。不是平时那种‘咕噜噜’的撒娇式提醒。

这一次,汹涌的饥饿感呈一股劲,冲破一切封锁,灌涌上来摧毁睡意,冲毁理智的堤坝。

宁静而慵懒的神情转瞬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贪婪的、纯粹的食欲。

瞳孔里跳跃的苗烧得更旺了,仿佛要将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当做燃料。

眼光没有半分迟疑。它没有多想,也不可能多想。那点还残留在不远处、林间地上的大肉肉,瞬间变成了它瞳孔里唯一的焦点。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嗖’的一下弹出,跑到近前,一爪按上,一低眸,一口咬下。

不多时,食物一点点填满、加固回理智的堤坝。

它怔怔地蹲坐在地,前爪一次又一次抬起的摸肚肚,疑惑地摸着、按着、感受着……

两只竖得笔直、还在微微发颤的小耳朵尖尖,冒出了大大的、圆圆的问号泡泡。

咋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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