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米特看着面前的女孩,身体不住地颤抖。
“你、你是——”
“格洛,这是我的名字。”格洛用冰冷的眼神审视着少年,待看清他异色的眼睛后,她微微一怔,冰冷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丝“或许用北方魔女这个称呼对你们来说更熟悉些。
夏尔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他才刚刚从魔族侵袭的村庄中逃出来,希望借着居住在里特森林魔女的恶名吓退追兵。可没曾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那位传说中的魔女。
魔女——与一般的魔法使不同,她们以长寿和残忍著称。魔女的外貌和生理特征与一般的人类并无两样,但她们的自我认同却是另一个独立的种族。尽管在人类的学术研究中,魔女往往被指控为人类的叛徒。但魔女却声称她们与人类诞生于同一时期,都是母神莉莉姆特的造物。这种说法没有任何说服力,因为魔女并不信仰莉莉姆特,当然,她们也不在乎别的种族是否相信她们亳无根据的说法。
总之,魔女被人类国家视为和魔族一样的存在,属于“潜在的危胁”“应该被讨伐的对象”,只不过相对于到处都是的魔族,魔女不仅少,而且踪迹诡谲,很难被找到。即使相对实力一般的魔女也相当难缠,每一次讨代往往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因此,尽管魔女被认为是理应“被消灭的”,却鲜有主动对魔女出击的事例。
而魔女之中实力最强的四位被称作“四方魔女”,据说她们不仅拥有着远超人类魔法使的魔力和法式,还“窃取”了部分早已陨落的原初神明的元素力,是各方势力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魔女的领地意识极强,一般人进入她们自认为属于自己的地盘里,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夏尔是一个孤儿,他的父母将他遗落在村中的孤儿院中,只在装他的篮子里留下一张布,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孤儿院院长阿尔伯特皱了皱眉,将小夏尔抱入屋子里。
“我的父母不要我了,还把我的名字留给院长”十岁的夏尔笑着跟孤儿院其他的孩子说“也许他们是爱我的,只是实在养不起我了——”
其他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捡来的,或者是院长从奴隶贩子手中买回来的,他们的名字是由阿尔伯特或者孤儿院中的修女为他们命名的。听了夏尔的话,有一部分孩子很羡慕,也有一些不以为然,甚至以此嘲笑夏尔:“你的父母跟我们的父母都一样,我们都是没人要的孩子,别自作多情了,也许是因为你的眼睛,他们才不要你了”
夏尔对此并不在意,这是阿尔伯特的说法,这个和蔼的中年男人温柔地摸着小夏尔的头:“你的父母是爱你的,你的眼睛很漂亮,那是母神对你的思赐,他们一定是有理由的,我,维里娜(孤儿院中的修女)你的朋友们都是爱你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就是爱,你接受了这么多爱,在长大后也要用同样的爱回报世界”
阿尔伯特就是这样的人,他从人们微小的举动中汲取爱,并回报给村民和孤儿院的孩子们。孤儿院的院长总是穿着那一套旧长袍,不紧不慢的走在村中的土路上。
受他的影响,夏尔也向他的方向靠拢,他总是以最好的想法看待他人,从不以恶意揣摩别人的心思。按照维里娜开玩笑时的说法:“也许这个孩子更适合当这里的修女。”
如果没有魔族入侵这里的话,也许夏尔会乐观地长大,成为第二个阿尔伯特。
然而“如果”并不在世界的天秤之中占有多少份量。各处涌动的暗流汇在里特这个小村庄中,魔族已经与人类王国对峙了三十年,当它们认为自己已经发展强大,不需要再维持表面的和平时,这个边界上的小村庄便自然而然地滑入深渊。
夏尔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当这个十岁的孩子看着自己的“亲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时,他吓坏了,甚至于忘了逃跑,他愣愣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
黏黏的,闻着有一丝诡异的甜味,就像维里娜在节日给孩子们吃的果酱一样…
“这个孩子的眼睛?”一位看看十分妩媚的魔族女性眯起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龙裔?在这种破地方…嘻,意外之喜呢,不要怕,孩子,我特别喜欢你这种小男孩呢”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又拍拍自己的肚子:“毕竟你可以让我的心和肚子都变得很满足呢∽”
魔族女性双手抱起夏尔,正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享受晚餐时,一道纯白的光射向她的眼睛,维里娜趁她吃疼捂眼时抱起夏尔奔向村外。
“唔,维里娜姐姐。”夏尔呆呆地看着她。“刚才那倒光——”
“乖,听话,往山上跑。”维里娜找个隐秘的墙角放下夏尔“魔族不敢上山的,它们也害怕传说中的魔女。”
“好可怕,他们都是什么人…”夏尔终于压抑不住地哭了起来“院长,希里,米伯尔斯,他们都…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啊…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个世界不是有爱吗?院长骗了我吗?”
维里娜一如即往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还太小,有些事情是你现在理解不了的,答应我,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
(里特森林深处中的小型古堡)
“哈,这群人类蠢货。”格洛把按在夏尔头上的手收了回来“居然希望一个龙和魔女的孩子能拥有人类的感情。”
“龙和魔女的孩子?!怪不得您非要把他带回来”趴在壁炉旁的黑猫惊奇地叫了几声“龙的体型那么大,到底是怎么——喵!!!”
格洛不耐烦地抓着黑猫的尾巴:“爱丽丝,再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给我滚出去!”
“主人,爱丽丝错了。”被称**丽丝的黑猫发出了如人类女孩般的告饶声“爱丽丝不该用这样下流的想法揣摩伟大的北方冰雪魔女格洛的计划的。”
“知道就好。”格洛松开爱丽丝的尾巴“再不过脑子说话,你就不用做猫咪了,瓶子里的苍蝇应该会很高兴有新姐妹陪她们。”
“不要喵,爱丽丝还想做猫咪,不想做苍蝇。”黑猫身体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
“你出去吧,不要再烦我了”
“好的喵”爱丽丝像一阵风一样飞了出去。格洛让爱丽丝滚,她是很乐意的,至少格洛现在没有剥夺她猫生的打算。
“有意思。”格洛看着昏迷的夏尔“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好材料,姐姐,你把他放的离我这么近,到底想干什么呢?”
她的眼里满是兴奋,也许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可以报复她的好机会。
里特森林的雪越下越大,而原本离它不远的一个村庄则消失在漆黑的火焰中。这样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很常见,人类王囯与魔族的大规模战争并没有爆发,但人类王国的松散状态却在悄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