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总统套房中,希德从黑暗中睁开眼睛。
她终于久违地睡了个觉,但眼中的血丝丝毫不减,那些血丝如跳动的红蛇般充斥她的眼眶,连她自己都觉得吓人。
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在最初瘫痪的那段时间了吧。
明明现在,她重新站了起来,似乎比起那段只能待在床上硬等着生命毫无意义地逝去,的那段日子,要好多了。
吗?
偌大的顶层房间中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蕾拉说她要去挨个调查那些来过的观众。
这样的想法不禁让希德想笑,上万个人,她真想一个一个搜过去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突然就有些理解为什么贝尔塔完全不敢出现在蕾拉面前了,因为对方毫无疑问地只要看见了她就绝对会动手。
目前的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那个女人,贝多娜。
但她太强了,自己区区五级的力量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连在她的影响下保持住自我都已经用上全力了,谈何反抗。
“嘁”
据说夜晚会让人变得感性,就像现在。
希德也会难受到想要哭出来,但哭又有什么用,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即使哭了也不会有人来帮她。
她现在有几个选择,一是坐以待毙,照着贝多娜说的一切去做,做好完全变成她手下玩物的决心,为了活下去用自己的一切去取悦她。
二,就是去死,很简单。
即便有些遗憾,即便有些可惜,但很简单。
“叮叮叮”
手机铃,谁会在这么早给她电话?
希德拿起床头的手机接起来,通话的另一边传来的是一个独属于少女的娇弱音色。
“大姐姐,早上好~”
希德认了出来那个声音,是贝尔塔。
尽管对方做作的声音非常可爱让人升起保护欲,但此刻的希德已经没了丝毫心情去在意。
她开口,连自己都被声音中的绝望寒冷有些震颤。
“你姐姐想要杀你,别再跟我联系”
然后就,挂断了。
如果自己没有处于这样的状态,如果给大脑思考的时间多一点。
自己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照贝多娜说的做,想办法将贝尔塔骗来,然后眼睁睁看着她被她的亲姐姐杀死。
但那是一股冲动,一股只需要半个眨眼就做出的决定。
自己向她坦白了。
说实话,刚刚说完,自己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根本都不认识她,最多只是算知道她的名字而已。
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涩批?仅仅因为她那可爱的声音就屈服了?呵,呵……可能吧……
希德让上半身风筝般地倒下,甚至后脑勺磕到床板也没有出声,整个人一句话也不想再讲。
她开始有些恨贝多娜了,那个女人她明明从开始就准备杀了自己,却将这个过程绵延了这么久。
等死太可怕了,要不直接结束吧。
这里并不禁枪,如果去找的话应该可以很容易找到一把手枪。
之后就只需要对着头上,挑个自己喜欢的角度就可以了。
按下扳机,一切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我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的来生,但即使没有。
等我死了,我也就不存在了,我不会再思考,也就无所谓了。
“艹……该死……”
记得蕾拉曾经说过,当一个人的能力和他自身的性格本质对得上的时候,就会变得很**。
那现在看来,我绝对跟傲慢一点都对不上,贝多娜没说错。
即使接触到了这股力量,它在我这也就是永远只有……这样了……
“咚咚咚”
敲门声?蕾拉回来了?
希德已经不想再睁开眼,她多么希望自己一觉睡死过去。
但既然要死了,至少在之前也向她坦白吧。
贝多娜这样的恶魔,该死的畜生,你对她的恨的确再多也不多。
所以你一定得知道!那个你认为的她!根本就是假的!
“希德小姐”
诶?不是蕾拉?
希德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穿着着一身工作服的贝尔塔的确是来到了她的房间。
贝尔塔抬高帽檐,似乎对于希德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意外。
“你在做什么?”
“………………”
“不说话是吧,是不是想死?如果这么想的话,如果真的做得到的话”
“就去咬舌头啊,你甚至连手都不需要动”
“只需要动动嘴巴就能结束,在害怕什么?怕痛吗?”
“不,因为你还想活着”
希德用被子捂住脸,发出的声音变得沉闷。
“我当然不想死……但……我没办法……”
“你知道吗?在我最初被我姐姐背叛的时候,被你们边狱像过街老鼠一样整个世界追的时候”
“我也不想活了,没有床睡,甚至连口干净的水都只能是自己尿出来的”
“但后来我想通了”
贝尔塔走到希德的床铺旁边,看着被子下那个被她顶出来的轮廓,她的眉头紧皱,牙齿也合拢咬紧,本不该出现在她这张少女脸上的表情名为愤恨。
“我替她背了这么久的罪,她用她的能力将那些人催眠,他们甚至连半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向我开枪!”
“我被满世界驱逐!你们的狱长多少次想杀了我!”
“凭什么!这合理吗!”
“这他妈的当然不对!”
贝尔塔掀开希德的被子,强行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抓起与自己对视。
“所以你明白了吗!”
“你以为只有她想杀了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她!!我那个该死的姐姐!管不住下半身的禽兽!”
“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做梦把她的头从她的身上撕下来踩碎!”
“但我做不到!我根本就做不到!”
“那个该死的混蛋天生就是这方面的天才!她的能力强我太多!我做不到!”
希德被贝尔塔抓着,她晃动着眼睛几乎不敢看向贝尔塔那正因为能力微微驱动而发着紫光的瞳孔。
“呵,哈哈哈!你被我姐盯上,你们的狱长则想将我挫骨扬灰”
“我开始有些后悔没早点遇到你了,希德”
“听我说,我们还有机会”
“你的能力是我们最后的可能”
“即使到今天,我也没见过一个傲慢的罪者,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