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是愤怒……不是贪婪……嫉妒……涩欲……懒惰……暴食……
为什么偏偏是这该死的傲慢,的力量找上了我。
如果我还是什么也做不到,那这股力量,它真的存在吗?它真的有意义吗?
我认识贝尔塔不过几天,她还蛮潇洒的。
明明身后被不知道多少边狱的人追着,连脸都不能露,名字都不能说,她本该没有自由的。
但她看起来真的好潇洒,为什么?
因为她不害怕,她只是想结束她与她姐姐间的事情。
连死都无所谓……
如果没有我……如果她没有为了我而来到这里被她姐姐抓到……
说不定她这次真能做到些什么,至少……不会死在这里。
一间餐厅的包厢里,连眼睛都没有人为她闭上……
到底什么是傲慢?我不明白,我这么没用,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到底有什么资格去傲慢?难道傲慢真的就得是那种目中无人的自大吗。
那我恐怕是……是做不到了……
贝尔塔,她做到了。
她死了,既然她能做的这么好……我也可以的吧。
是啊,贝多娜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杀了我。
我原本就会死,她什么也做不到,只是能加速一下这个过程罢了。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高人一等,不过是一样的无力。
跟我一样……
那我要害怕什么,怕痛?怕被侮辱?失去尊严或者贞洁?
如果贝尔塔闭上眼睛的话,大概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了吧……
我也好困……好困……
我的眼睛,好累……
“你怎么可能?!没死!”
贝多娜第一次露出有些惊恐的表情,她确信自己捅穿了希德的心脏。
但她的手臂却还是那么有力,力量大到甚至让她的骨骼开始隐隐作响。
“嘁!去死!”
贝多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枪,对着希德的头清空了整个弹匣。
冒着烟的弹壳砸落在地,摔进贝尔塔的血中。
“轰”
希德的左手撑住地面,她带血的手掌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在现在是那么刺耳突兀。
她抬起头,本该被数发子弹击碎的额头居然完好无损,只是纯白的发丝中沾了不少的血像是红色的挑染一般。
“什么?子,子弹呢?”
贝多娜开始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状况了,她拿刀刺了进去,开枪射了进去。
“为什么你一点事没有!”
希德缓缓起身,她的双腿逐渐站直,微微低着的脸被沾血的发丝挡住。
“嘁!”
贝多娜尝试挣脱希德的手,却完全撼动不了她的手指,非常奇怪,希德的手指甚至连一丝晃动都没有,像是被固定在了贝多娜的手腕上一样。
“怎么?真被我妹妹的死刺激到了?真临阵突破了?呵,你真是有趣!”
贝多娜再次将枪对准希德的脸,她用枪身推起希德的脸逼迫她看向自己。
“你果然是”
贝多娜的话因为惊讶戛然而止。
希德抬起的脸中,那双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的颜色,深稠,黏腻。
“你!”
贝多娜的瞳孔瞬间变成方形,这代表她已经启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准备认真。
“看着我的眼睛,没错,就是这样!”
“明白了吗?我是你的主人,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会用你想要的任何方式来奖励你”
“所以,听话好吗?乖乖去死,那样的话,我会很开心哦~”
贝多娜用着惯常的甜言蜜语,在她能力全开的情况下其实她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聆听者只会记住命令的内容,并在失去自我的过程中拼命去执行。
“不要”
“什么?你说什么?”
白发女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她在忍耐着什么。
“贝多娜”
“我要”
“杀了你”
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在贝多娜的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她意识到,希德已经彻底挣脱了她的控制,她种在她体内的种子突然消失了。
“贝多娜……”
“你很怕死吧,哈?”
怎么可能?!她到底提升到了几级?!
希德的瞳孔地震起来,在震颤中,那对圆眸愈发窄小直至几乎变成了根针。
那竖起的瞳孔散发出腥气,冷血以及……不可违抗。
“嘁!跟你的手说再见吧!”
贝多娜继续挥舞起手中的直剑,那由她的能力构成的武器轻松斩下了希德的右手。
新的血流入地面与贝尔塔的血泊混合起来,白骨的断面,落地后还被剩余的神经所驱动着活动的手指。
“你!你不痛吗?!”
“痛?”
本该是很痛的。
希德并没有感到任何痛苦,因为,她否定了它。
她否定了自己所受到的痛苦和伤害。
也因此,于下一瞬间,那本被斩下的她的右手就那样飞回了她的手上接回她的手腕,严丝合缝。
“呵?!”
贝多娜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下,她不敢,或者说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
那是什么?!即使是蕾拉的夺取也做不到这样的奇迹!
怎么可能!她!她!
“我否定,贝尔塔的死”
“她并没有死去”
“什么?!”
之后,新的奇迹出现在贝多娜的眼前,她肚中一阵翻涌,像呕吐一样吐出了那些血肉。
它们居然重新合而为一,回到了贝尔塔的胸腔中,她的脸恢复血色甚至恢复了呼吸,地上的血也开始返回她的体内。
“你……难道说!你!到达了!”
“一级?!”
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凭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做了能做的一切!从不压抑自己的欲望!凭什么我做不到!
“你!你不可能对我动手的!希德!”
“你做不到!”
“我在周围的人体内都种了种子!你杀了我的话!他们也会死!”
贝多娜本能地退后到墙边,她将手中的剑横在身前保护自己。
她说的当然是假的,虽然她的确能那么做,但在她的眼中向根本不能反抗她的人种下种子完全是浪费的行为,她只是想借此拖住希德,这个善良的家伙是不可能接受自己波及到别人的。
“假的”
什么?!
贝多娜甚至觉得希德是不是单纯就是宁愿害死路人也要杀了她,但希德的眼中没有丝毫迟疑,只有仿佛对事实般的决意。
她已否定了自己的恐惧。
否定了自己对杀戮的不忍。
否定了自己对于杀戮的厌恶。
如今她的嘴角露出狰狞的微笑,眼中被亢奋之情所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