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现在在哪?”他试探性地问。阮雨晴的表情瞬间冰冷:“精神病院。“地轻描淡写地说,“他没能通过自己的测试...崩溃了。“她的手指划过齐修远的脸颊,“但学长你不一样,你比我们都要坚强。
齐修远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阮雨晴不仅仅是在囚禁他,更是在进行一场扭曲的家族实验——用他来证明她父亲未能证明的命题,即绝对控制可以产生绝对的爱。
傍晚时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两人困在茫园凉亭里。雨幕如织,将世界隔绝在外,凉亭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阮雨晴靠在齐修远肩头,哼着一首不成调的儿歌。
齐修远的目光落在石桌上的水果刀上一—阮雨晴切苹果后随手放在那里,距离他只有二十公分。这是他一个月来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利器。
心跳加速,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平稳。机会只有一次。
“雨晴。“他第一次主动叫她的名字,感觉到的阮雨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你叫我什么?”
齐修远趁机倾身去拿水果刀,同时装作失去平衡。在防雨晴伸手扶他的瞬间,他反手将她按在凉亭柱子上,刀尖抵住她的喉咙。
雨声掩盖了一切声响。两人湿漉漉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呼吸交错,看起来像极了亲密相拥。
“别动。“齐修远在她耳边低语,刀刃在她颈动脉上压出一道细痕,“这次换我来制定规则。
阮雨晴的瞳孔扩大,但出乎意料的是,她脸上浮现的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诡异的愉悦:“终于.“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终于反抗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齐修远的手稳如磐石,但内心因她的反应而动摇。这个女孩的疯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钥匙。”他简短地命令道。
阮雨晴轻笑一声缓缓从裙袋里掏出电子钥匙卡。却故意让它在指尖晃了晃,然后扔进了凉亭外的水洼里。
”去捡啊,学长。“她挑衅地说,胸膛因急促呼吸而起伏,“要么放开我,要么水远不知道密码锁的解除方式。
刀尖又深入了一分,一滴血珠顺着防雨晴雪日的脖颈滑下。齐修远原以为自己会心软,但长期囚禁积累的愤怒给了他力量。
“你以为我不敢?“他压低声音,“三十三天,阮雨晴。你囚禁了我三十三天,收集我的物品,监控我的一举一动,强迫我接受你的..亲密。“刀刃又压深了些,“法律会认为这是正当防卫。”
令他震惊的是,阮雨晴眼中涌出了泪水,但嘴角却挂着微笑:“那就动手啊。“她仰起脖子,主动将咽喉送往刀锋,“让我看看....学长能为我打破多少戒….
雨水顺着地的脸颊滑落,与泪水混合。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看起来如此脆弱,几乎像个普通的心碎少女。齐修远的手微微颤抖,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某个扭曲的层面上,他已经开始理解她了。“我不会变成你。“齐修远向后退去,声音疲惫但坚定,“也不会变成你父亲。
阮雨晴的表情瞬间崩溃。她滑坐在地上,雨水打湿了她的白色连衣裙,使之变得透明。她看起来不再是个危险的捕食者,而是个迷路的孩子。
“那你要怎样?“她仰头问道,声音破碎,“报警?让我像爸爸一样被关起来?“她突然扩上前抱住齐修远的腿,“不要...求求你.没有你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齐修远低头看着她,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愤怒、怜悯、厌恶,还有某种他不敢命名的感情。雨水冲刷着两人,仿佛′要洗净这一切疯狂与痛苦。
“是的,你会被关起来。“他平静地说,“但不是监狱,是医院。“他蹲下身,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需要治疗,阮雨晴。”
她疯狂地摇头:“治疗只会让我忘记怎么爱你!
“那不是爱。“齐修远说,却不由自主地擦去她脸上的雨水,“等有一天你明白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齐修远三天前就利用花园喷泉的水反射,用摩斯密码向对面楼房发送了求救信号。他的自律和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
阮雨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她伸手拢摸齐修远手腕上的伤痕,轻声问:“会来看我吗?”
齐修远没有立即回答。雨水顺着他的轮廓滴落,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也许会。“最终他说。
当警察冲进花园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子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白裙女孩。她的手腕上有新鲜的割伤,但他的手指正紧紧压住伤口止血。
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遭遇暴风雨的普通恋人,而非加害者与受害者。
六个月后,齐修远站在青山精神病院的访客室里,看着玻璃对面的阮雨晴。她瘦了些,穿着宽松的病服,但眼睛依然明亮得吓人。
“第七次探望。“她微笑着说,手指在玻张描摹着他的轮廓,“每周六下午三点准时出
现,学长还是那么守时。”
齐修远没有回应这个调侃。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臂上——旧伤疤旁又添了几道新痕。
“为什么不躲开那把刀?“他突然问道,“那天在凉亭,你明明是故意激怒我。‘
防雨晴的笑容变得神秘:“想知道吗?“她贴在玻璃,呼吸在上面留下雾气,“因为如果你真的下手...我就水远活在你心里了。“她的指尖划过雾气的边缘,“如果不能拥有你的爱,那就占有你的愧疚和悔恨..也不错。
齐修远感到一阵熟悉的寒意。六个月的治疗似乎并没有改变她扭曲的核心。
“下周我可能不来了。“他说,观察她的反应。
阮雨晴的笑容丝毫未减:“说谎。“她轻轻敲了敲玻璃,“看看你的手腕。”
齐修远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腕——那里有一道新鲜的疤痕,是上周不小心划伤的,他从未向她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