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正进去呢，就当全是假货，只挑你喜欢的买。然后大胆杀价，别让这帮贩子赚咯，在这你就算是迈出一步了。”
“好咧，谢谢叔。”
跟热心司机聊了一路，余鹏望了眼文玩街的招牌下车。
总说血光之灾，迷信。
摇摇头，余鹏走了进去。
他到这就为了买块玉，好堵住母亲的嘴。
让她带去给什么劳什子大师开完光，再戴到他脖子上保平安。
鉴于这玩意是拿来应付了事，余鹏也不想多耗心神，没走几步，就在一处摊位边停了下来。
看来客长相普通一张大众脸，衣着简朴，摊主也不招呼，瞥了一眼又看报纸去了。
余鹏也不想理，伸手在堆积的玉石里开始挑选。
都是雕好的，有大有小，余鹏小心拿起其中一个端详过又小心放下。
玉不过手他还是懂的。
摊主摊着的报纸下降了点，露出一双眼睛盯过来。
“这个五十。”
余鹏拿着一个在手里时，摊主说道。
“我再挑挑。”
拨开上层，一块润手的“猪玉”吸引了余鹏的注意。
模样是存钱罐小猪，通体碧绿发翠，在暗沉玉器堆里鹤立鸡群，刚好他也属猪，就它了。
跟坐地起价的摊主杀价一番，最终余鹏付出二十五拿下，还送绳帮穿起来，就算人工费吧，也不亏。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戴好猪玉放胸口上，余鹏刚走出文玩街，几大团云跟风过来，显然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等他上了滴滴，外边的雨点已如豆大。
“师傅，我不急，你开慢点。”
“啊，好。”
师傅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跟送他来那个差别很大。
余鹏是个话瘾大的人，但他一般不爱在现实主动说话，除非有人找他说。
更多时候，还是在球球群里跟沙雕群友聊天。
“你们说，如果这世上有神，怎样才能见到？”
“仪式献祭。”
“不知道，多发涩图。”
“你信这个？”余鹏扣字问。
“我是想有的，最好来实现我的愿望桀桀桀。”
问出问题的群友见只有余鹏理他，就在群里跟他聊起来。
“你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跟我聊天的群友变成美少女来跟我贴贴。”
“太压抑了。”
余鹏发了个黄豆人拿手枪开枪的表情包，便黑了手机屏幕想眯一会。
想也不用想，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车子开上了高架桥，舒适的熟悉感攀上余鹏的脊背，到这再有一会就到家了。
说起来，还没认真看过这附近。
高架桥上的雨天风景独一档，余鹏的目光不由得远了。
余光中一抹红在闪动，余鹏下意识扭头回来。
是大运。
这大师，还真灵。
轰！
“好了，这样的画面我看过无数次了，”余鹏摁下手里的遥控器暂停，看向沙发另一边闪着光的家伙，“我很明确知道我死了，所以……你把我叫上来想干嘛？”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
“这场意外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神脸上发着光，叫人看不清，但语气很欠打。
“无聊，恶趣味。”
对神评价完，余鹏站起身，寻找着这片除了电视沙发外，没有任何事物的白茫茫空间出路。
“这没有出口。”神提醒道。
“哦。”余鹏不想理。
于是神脸上的光明灭了好几瞬，最后祂长叹一口气：“你就没点反应吗？”
“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
“震惊，困惑？甚至愤怒？什么都行，你简直是一块木头。”
“不，”余鹏回身对着神，“是你没搞清楚一件事。”
“我已经死了。”
“可你还站在这，看得见听得到，还能跟我对话……”
余鹏对神的反驳不语，只是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摁下，大运又一次无情碾压过网约车。
“呵，这又不是我安排的。”
神的语气依旧欠揍，余鹏微微低头，眼睛向上瞧着神。
且不论一辆大货车在高架上是如何掉头，光凭它一路逆行失控碾过来只撞到他就停，其他人毫发无损这点，余鹏就不会相信这神说的屁话。
祂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可这天底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就是个按部就班走完学业，毕业了在找工作的普通人，唯一的改变就是走到文玩街里，挑了颗长得像猪的玉。
难道说？
“凡人，你猜的没错。”
“你能读心？”余鹏眨了下眼，“也对，你是神。”
祂一直在等我的反应，可不能露破绽。
听着读心结果，神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去。
狡诈的人类！
分明只差一点点，就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崇敬，之后再强行把他纳为信徒，好吸收他内部的破碎神格。
可现在他有了防备，一切都泡汤了……
但祂是神！神怎会对一个人类感到挫败？
“唉，你猜的没错，这是我千年前遗失的吊坠，里面是我爱人的一缕灵魂，假如你把她交给我，我会让你重返人间，并过上幸福美满生活的。”
神深情说着，从神脸上那片光里，余鹏看到了怅然若失，为爱痛苦许久的浓浓悲伤。
啊，他都要感动哭了，好苦的故事，起码得加三勺糖。
余鹏无表情的又后退两步，果然自身悲伤的情绪少了许多，鼻子也不发酸了。
要真是这样，神一开始就该跟他说，说不定他还会信，而不是晾着他，让他看了无数次车祸进行时。
看到余鹏后退，神尝试着读心，结果愈发模糊。
可恶，他的心之壁又厚了！
从光里体会到神的真实情绪，余鹏嘴角上扬，更加确定猪玉的重要性。
“够了，凡人，你很得意？”
神脸上的暖光瞬间变冷。
“我要把你送去一个危险的异世界，让你在那体会到什么叫饥寒交迫，痛苦一生！最后完全的，信仰我。”
“但愿你到了那，还能这么自信。”神话音一沉，抬手破开白茫茫空间。
破开空间而生的甬道吸引着人，一下子将余鹏带离了很远，余鹏则不慌不忙对着神竖起中指。
他知道，神拿他没办法了。
见状，原本得逞发笑的神急了，怒道：
“人类！你这头蠢猪！傻瓜！我恨你！”
啧啧啧，骂得太脏了。
双手叉起放在脑后敷衍，余鹏没再理神，而是饶有兴趣凝望起通道尽头那道光门。
毕竟穿过那，他新的人生就开始了。
